有寒意湧上自己的雙眸,南寒臨猛地抽出纏繞在衣袖間的短刃抵在來人的咽喉上。
“是老夫。”
南寒臨緊繃地身體陡然放松,歉意爬到臉上,她抿抿唇有些抱歉,“是我驚弓之鳥,抱歉。”
老者壓下南寒臨強要站起來的身體,語氣仍然充滿慈愛與無奈,“無妨,好丫頭,你受苦了。”
眼眸處的寒意仍然經久不散,南寒臨緊緊皺着眉頭不曾舒展,她還是有些不适應,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不過模模糊糊能窺見一二亮光。
“你體内靈氣混亂,不過又自行舒展,同時自丹田處靈氣源源不斷産出,積少成多,堵塞在你的眼睛上。”老者語氣透露着幾分不可置信,“靈氣又自發被驅散,紛紛逃竄到四肢百骸,在你打鬥中消失殆盡。而塵埃落定後,滞留在你眼中的供以你五感修習的靈氣被一股毒氣引領導緻你眼盲。”
老者扶了扶胡須,“你體内藏有劇毒啊,丫頭。”
“嗯。幼時曾以為可以練成萬毒聖體,吃過兩年毒,命大沒死,不過疾病纏身,血液成毒,反倒成了百毒不侵之體。”
南寒臨不打算隐瞞,她還需要在乾門辦些事情,說不準這位老者就是她師傅讓她找的人。
“好丫頭,你對自己倒是心狠。”
老夫搖頭贊賞,看着靜靜坐在椅子上睜着無神眼眸的南寒臨,順手拍了下趙燃爻。
“我去找你素安師叔為你二人療傷,你在這裡看好阿臨。”
“仙長。您認識我?”
聽得掌門趨向于親近的名稱呼喚,南寒臨在腦中記憶中搜刮。她自認與乾門掌門是第一次見,怎麼會得到這位掌門如此親密的呼喚。
“你師傅,李廖頌,也是我的同門。”老者語氣和緩,透露着對往昔的懷念,“名諱……跟随門中弟子,喚我掌門吧。”
掌門拜拜手,身影消失在院子中。
南寒臨聽着掌門離去的腳步聲,挺直的脊背驟然彎塌,端起趙燃爻特意為她沏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這座院子是你和你師傅居住?”
眼盲後相對應聽覺和嗅覺就會變得愈發靈敏。南寒臨聽着趙燃爻沉重有力的步伐在正廳中遊蕩,自己則靜靜細品手中的茶。
“嗯。出去曆練前,師傅力排衆議為我争得的院子。”趙燃爻語氣透露着幾分沮喪與無奈。
“我是從奴仆乞丐堆中被師傅撿回來的。”
一句話,南寒臨便知曉為何此前對決鹦啼之時,趙燃爻的自嘲是什麼意思了。
她抿抿唇,有些後悔自己挑起的這個不是很好的話題。
空氣中陡然傳來異香,南寒臨方嗅到就已經感覺頭暈腦脹。
“封五感,有異香。”
可惜異香在體内傳播速度極快,南寒臨雙手無力癱軟根本舉不起來。趙燃爻身體陡然倒地發出沉悶聲響,“是我師傅留下的異香,嗅即暈。”
話落,二人齊齊暈倒在地,不知天地為何物。
光亮是想象中的光亮,實際上南寒臨的眼前依舊是一片虛無。
她撇撇嘴,仔細傾聽自己身旁是否有人的蹤迹。
幸運地是周圍無人,自己也早早被人搬到這處床榻上安眠。
“寒臨,你醒啦?”
是男聲,還很熟悉。
南寒臨皺眉思索一番溫聲詢問,“趙燃爻?”
“是呀。你我傷得太嚴重,又遲遲不曾休息,強撐着精神跟瀕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樣,師傅才出此下策。”
趙燃爻抓起一個靠枕倚在掙紮坐起身的南寒臨身後。
“你曆練的事情沒事吧?”
回想起第一次見面趙燃爻所說的十年曆練,南寒臨善意提醒着。
對方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不妨事,曆練十年是師傅定的,我其實隻用曆練三年就夠了。”
那便好。
南寒臨輕輕點頭,示意自己了解。
空氣陷入一瞬間的寂靜。
南寒臨眼睛瞧不見,自然沒有注意到趙燃爻富有侵略意思的眼神,自然也沒有發現對方青筋驟起的手臂。
她抿抿唇,想到趙燃爻因他而剖心頭血導緻乾凃紋身受挫的事情。于是溫聲詢問道:“乾凃紋身可有事?”
“無事,素安師叔都将你我身上的内外傷都治好了。”他眨眨眼,似乎想要從南寒臨波瀾不驚的面容上找到一絲旁的情緒。
可惜,失去色彩的眼睛也帶走了南寒臨的鮮活。
她還是适應不了一個盲人的生活,在趙燃爻說到他們二人已經昏睡一周的時候,南寒臨想得是,今後一定要避谶。
在東鏡一直說自己是個盲人蔔卦師,現在可倒好真成盲人了。
可謂是戲言成真。
“所以,寒臨你知不知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