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來一股香氣中纏繞着淡淡腥氣的味道,卻不是血腥氣,是一種經年累月下來的味道。想來住在這處院落房間的人,或是被迫被關,或是閉關修習之人。
刺目的亮光惹得南寒臨這樣眼盲的人都不自覺地皺緊眉頭,産生不适的感覺。她稍向後退了一步,眼眶處傳來陣陣疼痛,引得腦袋都陣痛不已。
南寒臨暗道不妙。是她草率,怎會被人一句師妹就輕易撤下心防,傻乎乎吃下這枚丹藥。如今身體疼痛不已,就連足以救她性命的奇門陣法也無法施展。隻有死路一條。
手腕處的攙扶早就不見,轉而代之的是死死壓着她的肩膀,她的肩膀被扣住。她就連掙紮都沒有辦法,沉住呼吸。幸好拿出藏在衣袖中的短刃可以勉強做到。于是南寒臨舉着短刀,就要刺向自己身後之人的脖頸。
到如今情形,誰知曉背後的人真是趙燃爻還是旁人假扮。唯一需要她做的,就是用她能使出的武器殺了這個威脅她性命的人。
短刃鋒利,泛着幽幽寒光,眼眶愈加痛了,南寒臨感覺自己浮浮沉沉處在一處虛無之中,施展不了靈力,無法在短刃中灌輸靈力。南寒臨喘着粗氣,不再猶豫,手中的力道加重,短刃刺了下去。
可惜被身後的人察覺,短刃刺中一處柔軟地界。南寒臨翻轉手腕,雙手握着短刃微微上挑,空中便下起了鵝毛大雪。
原是一團軟枕。
南寒臨停下腳步,羽毛輕柔留存在她的臉頰上,她煩躁地轉身,周圍人的呼吸聲不甚明顯,是三個人的呼吸。
多了一個人。
南寒臨來不及多想,因着在她發現多出一人後,那人便快步朝她飛奔過來。
長劍呼嘯,利刃劃破長空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南寒臨敏捷躲過,她緊緊閉着眸子,在躲過這招氣勢洶湧的劍招過後,舉着短刃以偷襲的姿勢刺向舉着長劍飛躍過她的男子。
短刃刺中男子左臂,同時南寒臨感受到自己靈力恢複。素手結印,卻隻是食指觸碰拇指,這是她師傅的成名技。
素手禅。
靈氣雖澎湃,但南寒臨身上的傷終歸是沒有完好,使出的也不過過去的幾分。
可對面的男子卻好似被震駭住了,不過眼疾手快之下,還是生生受了這一擊。鮮血四溢,男子不怒反笑,從懷中掏出一支竹笛舉送到南寒臨出招的手中。
被突如其來出現的竹笛打攪,南寒臨轉動身體,又是一擊傳來轟隆聲響。
足見下了死手。
“吾乃甯王二守護,湫昇。”
話落,看着茫然無措的南寒臨,他反倒大笑出聲。自胸腔中傳來沉悶的笑聲,聲聲刺耳。南寒臨掙紮出來,她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面貌,并沒有輕易相信。
她不會讓自己犯兩次一樣的錯誤。
雖沒有言語,但表現出來的不相信與防備卻清晰可見。幸而,那枚丹藥許是真的有些用處,南寒臨眼前若隐若現地出現一些情景。模糊朦胧間,南寒臨發現,自己現在身處在一處密閉的空間,便是幻境。
南寒臨這才正眼瞧向湫昇,倒是個面如冠玉的,臉上一道從眼角貫穿下颚的刀疤痕迹讓她感到眼熟。
她不急着離開這處幻境,眼睛恢複光明,她自然有時間好好會會這位湫昇。在陣法領域中,她還是有一定信息讓自己全身而退的。隻是對面的湫昇不是這麼想,他很着急地就要結印揮散了這處幻境,南寒臨豈能如對方的意。素手微擡阻止了幻境的消散。
如今眼前清亮,身旁左右也隻有湫昇一個。難得的詢問重要事件的場景。
南寒臨還是警惕對方的,害怕對方會使什麼陰招,可那支竹笛的的确确是她師傅的物件。幸好對方暫時是個光明磊落之人。瞧見南寒臨的動作,隻是了然一笑,随即席地而坐,微微昂首看到南寒臨眼中不解神情爽朗一笑。
“你與你師傅很像。警惕心都不強。”湫昇歎息着随手捧起地上的一抹沙礫,朝着南寒臨吹開,沙粒混雜着風飄遠。
南寒臨本擺起防禦的姿勢,見狀稍稍放松下來,亦是席地,等待從湫昇口中聽到師傅留給她的東西。
“你師傅是我親手殺死的。”
一句話,南寒臨将短刃抵在湫昇脖頸,稍用力鮮血就要噴湧而出,繼而要了湫昇的性命。
眼前景象摻雜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斑點,南寒臨長長呼吸着,以減輕自己的激動情緒,不過眸子血紅彰顯着她的憤怒。
“而我的臉也被她毀了,還有我一身功法,隻剩下二成。”話音落下,脖頸處的短刃并未拿走,反倒力量隐隐加重。湫昇自讨沒趣,續而開口,“她在我身上下了禁锢,将我扔到這處地界封印起來,隻有你這位親傳弟子才能進來見到我。”
“除了你,還有誰參與了殺害我師傅的事情?”
南寒臨自然不相信李廖頌在幻境中告訴她的美化版本,她要從别人口中知曉真實的結果,之後一一殺死為師傅報仇。
“秋水奴、張餘金、趙嬴玖、我還有……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