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輕輕皺着眉頭,不忘拾起一枝樹杈在其中挑挑揀揀。可惜樹杈在接觸到紙人的瞬間化成了木屑。
南寒臨的興趣更甚,可惜并無他法,她沒有更多的時間研究,他們需要完成眼前事。
于是将手帕認認真真折疊起來,乖巧放置到自己衣袖深處,防止傾撒混淆。
“護山大陣為什麼會破?”
趙燃爻心中最在意的還是此事,也不僅僅是這件事,隻是如今他隻能将這件事情公之于衆。
“護山大陣?”
素安難得松了口氣,他唇畔不期然漏出一抹笑,“布置的人實力不夠,自然就破了。”
“什麼意思?”
趙燃爻抱臂端詳着素安的面部表情試圖從中發現什麼端倪,可惜什麼都沒有。對方甚至表現出難得松懈的模樣,手中的動作稍緩,也不怕對方突然攻擊他。
畢竟趙燃爻有事求于他。
“乾門不需要什麼護山大陣的庇護,隻是前掌門突發奇想留下的禍根。不僅讓衆弟子玩忽職守,更是将門派命脈系于區區一道護山大陣之中。”
素安皺着眉頭,眼神中滿是厭惡情緒,“直到李繁俠接替掌門都未曾将這個毫無用處的東西祛除,竟然還敢找人過來,美其名曰是為了修繕陣法的破綻。”
話說至此,素安也是到了興頭上。他瞪着眸子,上下掃過趙燃爻,随後口中緩緩吐出“多管閑事”四字。
出乎意料,趙燃爻并未使出長劍禦敵。而是仍然站立在原地,眼神略略空洞,仿若被素安的話傷透了心亦或是其他情愫占據理智。
南寒臨卻是知曉其中隐秘。
這還多虧了她的師傅李寥頌。
說來也怪,她隻是通過素安這一番話語便推斷出來護山大陣設立的意義。想來或許是天意使然。
乾凃紋身與護山大陣之間的聯系是在趙燃爻身上完善的。南寒臨緩緩閉上眸子,腦中的畫面是李寥頌顫抖着身體施展銀針于自己身上,是一道又一道詭谲難辨的術法出現在李寥頌身側周圍。
還有施展奇門術法後進入到趙燃爻所持有的乾凃幻境。
這是李寥頌與李繁俠的秘密,是奇門與乾凃紋身之間的秘密。是他們早就有的,卻要到如今雙雙殒命後才能實現的,獨自擁有的乾凃紋身。
更是乾凃紋身背後的乾龍。
他們早早就有将乾凃紋身據為己有的想法,隻是可惜,南寒臨直到如今方方想透徹。
“既然你成功将心中怨怼說了出來,接下來,便要将實話通通說出來。”
縱使南寒臨心中百感交集,面上仍是不顯,這個秘密隻會留存于她的心中。
趙燃爻這段話問得很妙,既将素安那一番落在有心之人耳中會轉變含義的話語定了性質,又安撫了自己手中蠢蠢欲動的璀璨。
也算得上是一箭雙雕。
“黃泉路上若有你的陪伴也算是了卻一件心腹大事。”
素安答非所問,手中逐漸凝聚風暴。趙燃爻眼神一凜,一個跨步要躲,可惜竟然反被那些被他與屈士淩共同斬滅的紙人灰燼圍困。
南寒臨見此時刻,單手結蓮花,眼神冷冽嚴肅,一道術法頃刻湧入地底,塵土飛揚之下,趙燃爻遁入塵土地下。
南寒臨同時閉氣,手中似有千斤重,微眯着眸子望向塵埃散盡後站在中心的屈士淩,心中泛起疑惑波瀾。
另一邊,南寒臨來不及細想。趙燃爻喘着粗氣被南寒臨從地底拽了出來,紅玉手串在觸及到南寒臨的瞬間消散不見。
“你救了我一命……”
趙燃爻的話被南寒臨擡手打斷,她不自覺舒展眉眼,不願去聽趙燃爻的感激話語,她救他本就是他作為同伴的應當行為。
輕輕擺了擺手,南寒臨指向一旁素安布下的紙人陣法。
“你可曾發覺屈士淩的不一般?”
“哪些方面?”
趙燃爻順着南寒臨的力道翻轉自身,皺着眉頭看着陣法中不掙紮宛若石雕的二人,擡劍便要斬斷這道陣法,又被南寒臨阻止。
“不必斬滅法陣,這正給了我們休整的時候。更何況,這樣子的法陣殺不掉屈士淩,卻可害你性命。”
南寒臨雙手并攏輕點趙燃爻的脖頸,後腰,最後點在他的胸口上。
“此些位置都受到了不輕不重的暗傷,并且是你察覺不到的細小傷口。”
趙燃爻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下,手上的動作早早收回劍鞘。他承受着南寒臨在他胸口或輕或重的點擊,眼神落在被困在陣法中的屈士淩身上。
他強逼着自己的目光停滞在如石雕般站立不動被紙人爬遍滿身的屈士淩上,凝眸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你瞧出來了?”
南寒臨試探詢問,不過瞧對方的模樣想來是得到了正确的答案。在她方知曉時也是驚駭了一陣子的。
“我還需要确認。”趙燃爻抿唇,聲音平淡隻是眸子中蘊含着的殺意愈加明顯,“素安的性命今日一定要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