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燃爻不記得自己對多少人說過這句話,他垂眸看着憋紅了眼的屈士淩,笑得情真意切。
“誰輸誰赢尚未可知。乾凃紋身又如何,後來者居上的原理你還不清楚嗎?爻奴。”
趙燃爻并沒有什麼反應,或許他真的走出來了那段悲傷往事。南寒臨并不知趙燃爻心中所想,她隻盼望對方不會再度掉落心魔陷阱中。
如今情形算不得樂觀。
屈士淩的事情浪費了太多時間,他們不能再與對方周旋了。縱使無法試探出對方真實實力也不需要了,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全身而退,是将素安的死推到屈士淩的身上。
“素安同你說的?”
巨龍的影子逐漸消散,趙燃爻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渾噩模樣。周身的乾凃紋身氣息恍若消失不見,這讓與對方勉強算的上是同源的屈士淩綻放笑顔。
他的秘密武器隻有趙燃爻不願提及的往事。他沒有什麼能耐,打嘴炮可以,真要出招,他能做到的隻是放狠話讓對方知難而退。
以往隻要亮出歸雲劍派新晉長老的身份以及他的蛇皮暗夜鞭子,就會有一大堆的人沖他彎腰屈膝畢恭畢敬,那會有如今這樣浪費時間不說還沒有落得一點好的情況。
屈士淩纏繞起自己鬓間因打鬥而散落下的一縷青絲,緩聲開口,“素安同我說的可多了,你想聽嗎?”
聲音透露着明顯的蠱惑,屈士淩心下又感激起那位端坐府邸的主人,若不是他,他也不可能挺到現在,也不可能擁有一統天下的可能。
主要他現在将趙燃爻的人頭砍下。
一切功成。
“既然是素安做的那就好辦了。”
趙燃爻的聲音都虛弱了幾分,他的神情愈發無助,緩步順應着屈士淩的呼喚來到了他的面前。
“一介奴仆安敢擁有乾凃紋身,快快傳還給我。”
屈士淩也算是大言不慚,指了指趙燃爻的額頭,使得對方踉跄幾步險些未曾站定。
他錯了搓手,在屈士淩的設想中,擁有乾凃紋身的他便相當于是乾門與歸雲劍派兩大門派中不可或缺之人。
萬事俱備,隻差趙燃爻主動給予了。
趙燃爻自然不會理會對方,他深深地沉浸在由屈士淩呼喚出來的心魔之中,掙紮不得。
屈士淩怒而望着趙燃爻,長鞭雖毀,但他手中袖劍也是可以一招斃命對方的。
隻見屈士淩高高舉起袖劍,自體内迸發出強勁的靈氣,比之南寒臨而無不及。
他将南寒臨扇飛出去,箭矢劃過趙燃爻的臉頰,鮮血滴落土地。
“哪裡來的無知小兒,竟還敢要我乾門的東西?”
伴随着聲音,一位孔武有力的男子披着玄色戰袍邁着四方步來到了舞台中央。
屈士淩被男子的長袖揮舞跌倒,箭矢也這樣飛至半空又被強勁的靈氣碾碎。
趙燃爻并不能轉身去瞧望,他完全被控制着,嘴中喃喃自語的都是“奴仆”二字,臉頰上的傷口至今也并未理會。
準确來說,是尚未發覺。
南寒臨爬了起來,踉踉跄跄來到男人身側,面上強堆起笑臉:“晚輩漆鶴南寒臨見過仙長。”
男人眼神打量着南寒臨,他生得一雙笑眼,此時即使是在打量也能瞧出一股慈眉善目的安心感。
“好丫頭,常聽掌門提你。你就是寥頌
那丫頭的徒兒吧。”
男子伸手拍了拍南寒臨的肩膀,他的力氣不大内裡隐隐蘊藏着靈氣,可見實力非同一斑。
“叫我六叔就好。”李甯和幹笑兩聲。
南寒臨腼腆垂首跟随在李甯和身後來到趙燃爻面前。
“阿燃的弱點便是心魔,心魔不除他很難會有大的造化。”
一語點醒夢中人,趙燃爻的缺點的确如此。南寒臨不由自主地點頭表示認可。
“小子,在我乾門使用蛟龍不好吧。”
語氣中甚至還帶着幾分笑意,隻是眼神中的冷意足以頃刻間殺死眼前的屈士淩。
屈士淩在看到李甯和的瞬間就知道自己的性命恐怕要交待在這裡了。
本想要逃跑的,可不知道南寒臨什麼時候在他身上下了奇門咒術,他是逃了逃不了,跑也跑不了,隻能在這裡幹笑着祈禱甯晟來這裡撿回他的狗命。
“你的性命我就拿走了,我不管你背後之人是誰,公然挑釁我們乾門,這番做派真是于禮不容!”
他的聲音激昂,但在拿走屈士淩性命之前,李甯和先将自己這位乾凃紋身傳人喚醒。
雙指點入譚中穴,疼痛撕心裂肺,讓趙燃爻瞬間清醒,他大吼一聲:“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誰?”
其實依照目前情況來看,殺人兇手隻能是屈士淩。可李甯和還是秉持着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厲聲質問起了趙燃爻。
可趙燃爻一副還沒有恢複過來的模樣,隻是将“素安”“殺人兇手”這兩個詞語颠三倒四的叫喚着。
“我沒想到,除了偷學我乾門功法,你竟然還殺害了我乾門長老!”
這會李甯和是真的憤怒了,他的眼中冒着火,長劍擺在屈士淩脖頸上,稍一用力,屈士淩便要人頭落地。
“李甯和,刀下留人。”
來人便是屈士淩心心念念日思夜想之人。
甯王甯晟。
也是南寒臨心中的仇敵,一個預訂棺材闆的人。
瞧見甯晟的出現,李甯和單隻是微笑,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因為對方的到來而放下,甚至更加向前幾步,将屈士淩的脖頸劃出鮮血來。
“甯王大駕光臨,是我乾門招待不周了。隻是不知,甯王來此,是為了做什麼呢?”他挑起眉執起劍背拍了拍屈士淩的臉頰留下泛紅的印記,“是為了這個偷學我乾門術法的小偷,還是為了什麼呢?”
“他死有餘辜,可隻是人頭落地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甯晟的聲音溫文爾雅,像他的人一樣,此時微微含着笑意談判的模樣,亦是給予人一種無形的溫容力量。
“那麼,你想怎麼辦?他不僅偷盜乾門秘法,甚至還殺害了我乾門長老素安。”
甯晟瞪着罪魁禍首屈士淩,轉首堆起笑臉,“人證物證都不曾擁有,單隻憑借一面之詞,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