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陰影打在雲深身前,牧尋隐低着頭,眼神複雜地看着雲深。
誰能想到,讓所有人瘋狂的植物早就被他們吃了?沒人會這麼做,他無比确定,要是那些其他領地的領主根本就不可能讓這樣的東西流入市場。
也隻有她會不在意,不會告訴大家真相,甚至還會帶點惡趣味的調侃。在門口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園裡有開放了植物的地方。
何其的大方,又何其的天真。
是的,牧尋隐現在對于雲深這個大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多餘的揣測,她就是單純的想經營好這個地方。在她還沒有對領地分布有清晰認知的時候,已經下意識的讓祥雲鎮成為了外部護衛站。
和瑞升做原生水交易,和西明交換了車輛,一步步安定了周圍關系的同時,解決着一個領地最初的資源問題。
就像曾經遊客們說的,她就像一個神。
也許她當時并沒有想着要改變什麼,但樂園周圍的人又确确實實因為她而改變着。
“大人,事情都辦好了。”牧尋隐很少用這個稱呼,微微沙啞的嗓子喊出‘大人’兩個字帶着悄然的親近,把涼面是植物的事情輕易揭了過去。
雲深睨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他們回來了,就是想看看他們知道自己吃了不少植物後會是什麼反應,樂子沒看到,雲深卻注意到牧尋隐身上的工作服有些淩亂。
何止是淩亂,有些地方甚至都開線了。
“和哪邊沖突了,雲來還是瑞升?”雲深微微皺眉,伸手拽了拽男人腰間開線的部位,心裡有點不滿,她完成了交易,瑞升居然還敢動手?熱核風暴不缺水了?
帶着黑色鱗片的大手按住她的手腕,微微灼熱的氣息順着手腕蔓延。牧尋隐隐晦地咽了咽喉嚨,“不是瑞升,”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襲來,他強忍着心中瘋狂的想法,輕輕笑了笑,“遇到幾個曾經的人,算是私事。”
私事啊,不是瑞升就好。雲深點了點頭放下心來,但員工的衣服破了,還是在出任務期間,她便讓牧尋隐去找李淩重新領一件新的,現在庫房都是李淩在管。
黑色的細小鱗片刮過手腕,牧尋隐松開手神色略有懊惱,“我的錯。”,他沒說錯哪裡了,垂着頭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你也有自己的圈子,怎麼算你的錯。”雲深擡起手想到他半個身體上的鱗片,最終隻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我明天給你們備點沖鋒衣,比你們身上的結實,下次外出任務你可以交替穿。”
她想着沖鋒衣對他們來說可能會太熱,“開車的時候記得開空調。”外出廢衣服正常,她也不能讓自己的員工穿着一聲破爛出去,多有損她領主的身份。
“嗯,謝謝,大人。”牧尋隐溫聲應下,側過身給雲深讓開位置,快到飯點了,每次她都會回遊客中心的房間裡吃飯。
雲深走後,旁邊的梁頌整個人臉上神色可以說色彩缤紛。
先是被涼面是植物給驚吓到,還沒等她理清思路,又被自家隊長的态度造成了二次創傷。
不是梁頌說,牧尋隐這個人脾氣雖然算不得太差,但也絕對不好。除了隊裡的隊員,那是和誰都懶得給好臉色。
在瑞升的時候,為了這個問題,她們沒少和其他運輸隊起矛盾,好在牧尋隐能打,她大多負責打完架後的善後工作。
可她剛才看到了什麼?!他居然用那副……語氣說話,梁頌伸手按了按腿上的鱗片,熟悉的疼痛讓腦子清明了許多。
“隊長,有些事,不止一條路。”梁頌迎着落日的金光,眼睑下打出濃重的陰影。她真的不想牧尋隐走上欺騙雲深來達到那個目的。
早就感受到梁頌擔憂的男人握了握黑色的右手,“不是你的想的那樣。”
“真的?”梁頌快步跟在牧尋隐身後,背着的手打手勢讓其他隊友離開。
兩人走到涼面店,他們今天出任務,和其他員工的飯點不一樣,各自端着一盤子涼面坐在旁邊甜品店前的長椅上。
梁頌攪拌着盤子裡的面,跟着雲深她逐漸學會了使用筷子,雖然不太标準也能把面拌勻吃到嘴裡,但此時心裡裝着事,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伴着。
她在衡量牧尋隐是真的換了打算,還是準備擺脫她勸說的手段。
“你……”梁頌扭頭看向多年的夥伴,真到這個時候反而問不出了,勸說一個人放棄最快實現目的的路徑,本身就是一件極為殘忍的事情。
牧尋隐左手使着筷子,夾起一根黃瓜絲在空中抖了抖,這也是植物。其實是他大意了,在檸檬茶等東西的提前灌輸下,對于樂園裡一切的東西都抱着‘這是神迹’般的想法,所以才會連如此明顯的漏洞都沒發現。
“你說,是不是要她開口,我們才能察覺。”牧尋隐語氣少有的遲疑了下,似乎對于自己的認知有些迷惑。
端着盤子不方便,梁頌聳了下肩,“不然怎麼私下喊她是神呢,你多聽聽其他人的聲音,也不至于問我。”,她對于園内的一切都接受良好,大人說是植物,那就是植物。
至于這些植物是怎麼來的,在某些特殊東西的控制下,她根本不會去想。
牧尋隐把黃瓜絲放進嘴裡細細咀嚼,他和梁頌不一樣,顧忌的東西越多,所求的越多,就越容易思考,哪怕有時候會突然被其他東西吸引注意力,他也多少感受到了一些樂園的奇異。
這麼說來,梁頌說雲深是神,倒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