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乎季渺渺意料的是,她沒走多遠,便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日守在主殿前的女妖衛。
而她,似乎是沖季渺渺來的。
雖然季渺渺早已反應過來,她明明可以離開,不被她追上,但她卻選擇不躲不避,站在原地。
因為她很好奇,那妖要幹什麼。
待對方準備動手桎梏住季渺渺時,她才用輕功一躍,在對方身後落地。她笑吟吟地開口道:“姐姐,你要做什麼。”
奈何那女妖也不是吃素的,她迅速轉身,拉過季渺渺的手腕,說道:“少主說,隻要見到你,就必須把你抓起來,帶到念安殿去,他要審你。”
聞言,季渺渺也不惱,反而覺得挺好的。
巧了,反正她本就要過去找宮懷瑾,還來了個妖送她一程,也省的她再次破門而入了。
所以她彎着唇,任由自己的雙手被她桎梏。
待完成後,那女妖才滿意地開口:“對了,我叫拾三,以後别叫我姐姐了。”
季渺渺乖巧點頭,“好的,拾三姐姐。”
拾三沉默了片刻,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季渺渺本來以為她被自己無語到了,但沒想到拾三又坦然一笑。
季渺渺正一頭霧水,便聽見她說了一句。
“行吧,妹妹。”
話裡有幾分如釋重負的味道。
……
這條路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但兩人一身修為明明可以一下子就到,偏偏拾三還是由着季渺渺的腳步慢慢走,正好可以讓季渺渺拖延時間。
因為季渺渺在想一個合适的理由,來解釋她為什麼去主殿,為什麼不記得宮懷瑾等等。
正這麼想着,奈何擡頭便是“念安殿”三個大字。
她真的很想問宮懷瑾到底是不是抄襲了自己的字體,搞得這麼像。
此時,拾三拍了拍季渺渺的肩膀,歎息道:“到了,進去吧,祝你好運,妹妹。”
随後她舔了舔唇,對季渺渺揚起一個笑,“沒事兒。”
畢竟,少主看起來也沒有真的想審你的意思啊,不然也不會等到你出門才叫我去抓你了。
拾三對門内開口:“報,少主,人已帶到,屬下告退。”
她把季渺渺送進屋内後,松開了對她的桎梏,關上門離開了。
季渺渺活動了一下手腕,看着空無一人的居所,内心有些疑惑也有些崩潰。
疑惑的是,宮懷瑾大費周章把她搞過來卻不願意出現。
而崩潰的是,她一想到即将要面對宮懷瑾,就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怎麼,怕我?”
一道聲音從内室傳來,嗓音比平時的啞,似乎是病了。
季渺渺隻好認命,一步一步走向聲音的源頭。
隻見宮懷瑾懶散地靠在床頭,穿着一身輕薄的素色亵衣,唇色有些蒼白,臉卻比平時紅,額前的短發有些淩亂,任由未束起的發尾落在胸前。
季渺渺抱着手看他。
衣冠不整。
怎麼感覺,好像有些刻意了……
想歸想,但她還是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開口:“對不起啊,宮懷瑾。”
雖然心裡有那麼一絲絲愧疚,但她也沒覺得自己真的錯了。隻不過她方才走了一路都沒想出來有什麼借口,所以還不如直接道歉算了。
而宮懷瑾在聽到她這樣說後,反而更生氣了。他拉過季渺渺的手,讓她不得不靠近自己,兩人的視線交織。
宮懷瑾呼吸沉重,“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麼?”
季渺渺看出來他還在生氣,于是她輕坐在他身旁,擡起另一隻手的手背,觸摸他因為高燒而滾燙的額頭,哄聲道:“宮懷瑾,你聽我說。”
“我不是故意的,我之前禦劍的時候摔壞了腦子,所以不記得你了,對不起啊……”
緊接着,她話鋒一轉,打趣道:“但是我看到你這張帥氣逼人的臉,我就想起來了那麼一點,想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能不能原諒我。”
其實季渺渺根本沒想起來,但至少她也不算完全騙人,起碼不記得是真的,誇他帥也是真的。
隻不過,半真半假的話才最傷人。她懂,可她沒辦法。
宮懷瑾眼眶泛紅,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渺渺的眼睛。
撒謊。
他想。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季渺渺,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這麼多年,他就沒有和她分開過。
直到她失約,抛下他。
那天她一聲不吭地離開,宮懷瑾在她家院子等了一天一夜,她都沒有回來。
後來,也從不曾聯系過他。
所以他也恨了她這麼久。恨她,連在夢裡也沒有看他一眼。恨她,又一次出現再自己面前,讓他忍不住犯賤,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至少,她願意編織謊言來騙自己,願意回頭看他一眼。
哪怕甜蜜的話裡含着毒,隻要是她說的,他都認了。
于是宮懷瑾摟過季渺渺的腰,微微仰頭,咬住她的唇。
季渺渺還沒反應過來,就嘗到了他嘴裡有些苦澀的藥草味,以及自己被咬破的唇的血腥味。
她越是推開他,宮懷瑾便越是吻得重。哪怕季渺渺把他的唇也咬破了,他也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