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銅油燈裡的火光消失，屋内漆黑一片，隻有微弱的月光落在依偎着的兩人身上。

黑夜裡，有人輕輕地喚了一聲。

“寶寶……”

不知何時，無人在意的角落，原本放在窗邊的帕子，已經不見了。

*

次日。

客棧。

季渺渺推開門，便見沈秋念和孟雲聲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但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兩人又瞬間握手言和。

她忍不住笑出聲，同時，為了防止隔牆有耳，她關門後布下結界。

此時，有人忽然擁抱住她，溫暖且柔軟的懷抱。

沈秋念聲音有些哽咽：“師姐，我好想你。”

季渺渺擡手輕輕地拍了拍沈秋念的背。

而一旁的孟雲聲眼中也隐隐閃爍着淚花。

記憶中，幾人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分開這麼長一段時間，縱使彼此都不常表達感情，季渺渺此時也有些傷懷。

但她不想讓大家難過，高興道：“小念，你元嬰了，恭喜！”

沈秋念的确剛突破元嬰沒多久，便和孟雲聲來南城了。

在得知沈秋念突破的那一天，孟雲聲特别高興，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他心疼她的同時又感到驕傲……完了之後，就是熟悉的崩潰感。

為了追趕她們的腳步，金丹修為的孟雲聲又要不停地修煉，他感覺自己已經要瘋了。

……

陽光透過窗子，灑在那陳舊的茶桌上，季渺渺和孟雲聲坐在沈秋念對面，正一臉正色地看着她。

沈秋念壓低聲音：“我昨日去看了看齊家大宅，死的人是齊老爺——齊陽。”

“他死得很慘……屍體被碎成很多塊，冒着魔氣，東一塊西一塊地扔在整個齊府内，據說現在還沒找齊……”

“所以齊府上下的人都搬出去了，包括他的妻妾兒女，他的家産被夫人謝敏靜掌管着，現在謝夫人也重新做起了生意。”

沈秋念頓了頓，面色惆怅。

“怪就怪在，齊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問了貼身的仆人，居然都說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這些人都沒有被魔氣操控的迹象。”

季渺渺略有所思，指尖無意識地敲着桌沿。

她開口：“萬一，她們都在騙你呢？”

沈秋念抿了一下唇，“可是，為什麼呢，師姐，齊陽做了什麼，把人逼到如此地步……”

季渺渺望向窗外，窗台上莫名出現了一片桃花花瓣。

她不知道在對誰說：“是啊，為什麼呢……”

*

季渺渺掐頭去尾地和兩人說了自己突破以及現下在司衡處暫住的事，并讓他們繼續調查，同時盡力清理掉各處的魔氣。

她還說有事可以找她和宋五弦。

季渺渺本來想繼續調查楊貴元的死因，但隐隐感覺自己可能又要暈了，于是往司衡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安靜得有些詭異，空無一人，甚至連靠近她的魔氣都沒有。

在快到門口的時候，司衡剛好給季渺渺發了個傳音。

他們兩個互通玉簡是今天早上的事，司衡說這樣他比較方便找她，她要是忽然暈了也可以及時告訴他。

當然，司衡原話沒有說這麼多個字，這都是季渺渺内心自動補充過的，她現在已經能猜出司衡的意思了。

她拿出玉簡。

司衡：喝藥。

喵喵在練劍：好，馬上回來。

話雖這麼說，但她站在門外，卻久久沒有進去，反而轉過身，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劍柄。

“于熄，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此話一出，頓時，洶湧的魔氣纏繞住季渺渺，如同玄黑的絲線一般，卻沒有傷她，隻是溫柔地貪戀着她的體溫。

随後空氣中傳來低低的笑聲，面前的魔氣一點一點地成型，變出一個人。

那張精雕玉琢的臉出現在眼前——正是于熄。

男子一身玄衣，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許久不見，眉眼間褪去了幾分青澀，更加昳麗的五官帶着成熟感，眼角處的痣卻依然吸引着季渺渺的目光。

他漆黑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渺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怎麼，現在不躲我了？”

季渺渺剛想反駁，自己什麼時候躲他了？但想起她曾在床上親完他，答應做他道侶，然後逃跑的事，面上露出幾分無辜感。

一雙含情眼，眉眼帶笑。

“師弟，你聽我說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