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等祝聞祈磨磨蹭蹭和婁危走到宮殿,趙長老依然還冒着熱氣,一點沒有要仙逝的意思。
趙長老對上祝聞祈失望的眼神,氣得跳腳:“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祝聞祈随口敷衍:“隻是沒想到您還在。我們進去說?”
“什麼叫沒想到我還在!祝聞祈你給我說清楚!”
趙長老雖然已經是一把白胡子的年紀,上蹿下跳起來卻頗有些毛頭小子的風範。祝聞祈笑了笑,沒有多言,伸手将他請進宮殿内。
婁危也跟了進去,相當自覺地給兩人沏好茶,而後行禮道:“不打擾師尊和長老了。”
說完,退後兩步出了門,還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也沒等确認婁危是否離開,趙長老便急不可耐地發問:“你調查到哪一步了?怎麼連個音信都沒有!”
祝聞祈看着對面蠢出生天的趙長老,實在想不明白大長老怎麼找了這麼個人做他的麾下。
他不急不緩地拿起茶杯:“這才兩日不到,趙長老急什麼?”
趙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說得倒是輕巧!若是不來催你,恐怕你就要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了!”
祝聞祈慢悠悠喝了口茶,而後全噴到了對面身上。
燙燙燙燙燙燙!
祝聞祈險些沒給自己燙出個水泡來,此刻咳得昏天暗地,對面的趙長老大怒:“祝聞祈!你幾個意思!”
祝聞祈無言,隻是一味的擺手。
趙長老狐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入口溫度合适,茶葉飄香,更加确定祝聞祈是在整他了:“今日之事,我定是要和大長老好好說道說道!”
見趙長老沒有做出和他一樣的反應,祝聞祈也确定了婁危就是故意的,好不容易緩過來,有氣無力道:“清算的事情随後再說。今日還有别的事嗎?沒有我就讓小吉送客了。”
“哼,”趙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趁現在來得及,我建議你有什麼都早點說出來,再遲些可就來不及了。”
聞言,祝聞祈頓了頓,擡眼看向趙長老:“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論什麼時候,祝聞祈的外表都相當有迷惑性,擡眼看人的時候,仿佛他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心實意,無可指摘。
趙長老和他共事多年,早就已經免疫了:“我懶得和你廢話。聽說昨天你和婁危一起出現在百花樓了?是不是查到些什麼東西?”
祝聞祈捏着茶杯的手終于一頓。
有人在跟蹤他?
半晌後,祝聞祈點點頭,坦然道:“确實碰到他了。”
“系統溫馨提示,婁危對您的好感度-1。”
這小子果然沒走!
祝聞祈一把将茶杯放在桌上,痛心疾首:“他不在門派裡練功,居然跑到山下去湊熱鬧!”
趙長老表情凝固:“就這?”
祝聞祈相當沉重地搖搖頭:“不僅于此。”
“還有什麼,你倒是說啊!”
“他還給去給花神拉票了!”
趙長老眼前一黑,想讓祝聞祈别說了,卻堵不上祝聞祈叭叭叭的嘴:“我那天好一頓找,竟不知他是這麼個不務正業之人!”
“我們雲澤派怎能容忍如此撩貓逗狗,每日遊手好閑之人!?他多給那花神拉一票,我們雲澤派的未來就多暗淡一分,也不等那花神遊街,我們門派就要樹倒猕猴散了!”
“你怎麼還咒……”趙長老顫顫巍巍伸出手,試圖阻止祝聞祈。
“長老您放心!”祝聞祈大手一揮,眼神堅定,“我已經好好教訓過他了,從今日起,他日日都需上學堂,其餘時間在我殿内悔過,絕不讓他有二次作案的機會!”
“系統提示,婁危對您的好感度+0,今日好感度為-100。”
祝聞祈松了口氣,開始裝模作樣地關心起趙長老來:“趙長老?您何故這種表情?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趙長老被祝聞祈一通嘴炮轟得神情恍惚,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你等着……今日就先到這裡,過幾日我還會來。”
說着,一副遭受了重大打擊的樣子,三步兩晃的出了門。
祝聞祈坐在原地,沒有一點兒要起身相送的意思:“長老!長老你真的沒事嗎?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一直到趙長老離開後,祝聞祈才長出一口氣,走到殿門口,眼角餘光看到依着門框的婁危。
婁危看着他,緩緩道:“師尊沒考慮過去做說書人?”
“謬贊,謬贊。”祝聞祈不尴不尬地笑了一聲,想溜,婁危卻先行一步擋在他面前。
“短短幾炷香時間裡,我又是湊熱鬧,又是給花神拉票。”
祝聞祈心虛:“人總要學會随機應變……”
婁危一步步走向他,在距離半臂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聽說,我之後還被禁足了?”
這是個相當微妙的距離。
再近一些,就能察覺到對方的呼吸頻率,和更加細緻的表情。倘若再遠些,又會顯得過于疏離,仿佛兩個人隻是純粹的陌生人。
這樣的距離,剛好能讓祝聞祈感到一絲不自在,卻也沒有後退的理由。
他是不是又長高了?
沉默對峙間,祝聞祈出神想到。
剛見面的時候,似乎婁危還隻堪堪到他下巴,如今已經有了和他鼻尖持平的架勢。
“都是權衡之計……”祝聞祈想像平日一樣敷衍過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婁危打斷:“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句話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婁危半瞬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想要洞悉他所有的别有用心。
“從進入門派的那刻起,你就已經布局好一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