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弟子各個興奮至極,腦袋擠着腦袋,生怕錯過一點細節。林沐同也站在擂台邊緣,防止有人下手太重,把對手給打飛出去。
眨眼間,葛安已經抽出腰間佩劍,怒喝一聲便朝着婁危沖來!
學堂中大部分人因害怕葛安日月谷掌門之子的身份,不是對他百般讨好,就是避之不及,可說到底,都瞧不起葛安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但他到底是從小天地材寶堆出來的,再加上本身天賦異禀,剛及冠的年紀就沖破了築基期,拔劍出鞘時,劍意不同于普通弟子的外散或是内斂,而是隐隐凝成了獨屬于自己的風格。
眨眼間,葛安已經近了婁危的身,正欲下劈,想将婁危豎着分成兩半!
這是要置婁危于死地!
祝聞祈抓着扶手的手一緊,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加快。
然而婁危的速度比葛安快上十倍還要不止,幾乎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動的,隻是刹那間就出現在了葛安背後。
懸在喉口的心終于放回肚子裡,祝聞祈松開手,手心已經被汗液打濕。
下劈的慣性太大,葛安一時間沒能收回手。劍刃深深嵌在擂台當中,木渣四濺,竟是怎麼拔也拔不出。
婁危匕首已經出鞘,冷冽寒光映出他的臉,以及葛安扭曲的面容。
下一秒,葛安幹脆不拔劍了,側身滾地躲過婁危匕首。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血珠從脖頸處滾滾而落,葛安咬牙,一個踢腿将劍踢回手中,半蹲在原地伺機而動。
整個過程發生得太快,大部分人還沒反映過來,眼前就變成了婁危站在擂台上毫發無損,葛安半蹲在台面上脖頸出血的情形。
祝聞祈松了口氣,重新坐了回去,整個人松松垮垮地靠在椅背上。
“祝長老認為誰會赢?”葉知秋再次突兀開口。
他動作一頓,擡頭看向面前的擂台。
擂台上兩人還在僵持,都在尋找能将對方一擊斃命的契機。
“葉長老怎麼看?”祝聞祈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問道,“我自然不是那類秉持公平公正的人。”
聽到回答後,葉知秋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快就消失不見,像是祝聞祈的錯覺一般。
“我和祝長老心中的人選一樣,”她話鋒一轉,“但這場比試并非全然由實力高低決定。”
祝聞祈眉心一跳,隐隐升起不好的預感:“葉長老的意思是?”
葉知秋轉過頭:“祝長老慢慢往後看吧。”
說完後,便不再出聲了。
祝聞祈帶着疑慮繼續去看擂台内的情形,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兩人已經重新纏鬥在一起,确切來說,是葛安單方在面纏鬥婁危。不管如何猛烈的攻勢,婁危隻是輕飄飄側身躲過,或是用匕首擋過橫掃而來的劍刃。
葛安累得直喘粗氣,婁危巋然不動,連呼吸都沒亂過一拍。
場上形式過于直觀,擂台下押注葛安的弟子已經開始哀嚎,林沐同掃了他們一眼,又全都閉上了嘴。
祝聞祈雖然還對葉知秋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心存疑慮,卻也想不到如何翻盤。
除非葛安想玩陰的。
葛安喘着粗氣,眼神陰森地盯着婁危,像是剛出洞的毒蛇,讓人不寒而粟。
“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這句話聲音太小,太輕,剛說出口就飄散在風中,在場大多數人都沒聽見他嘟囔了句什麼。
婁危眼神一凝,和葛安拉開距離。
葛安朝着他陰恻恻地一笑,手按在劍鞘上,在沒人看到的角度,對着劍柄摁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霎時間葛安朝着婁危的方向沖了過去,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手中劍刃反出寒光,映照出婁危平靜的臉。
瞬間,葛安已經近身至婁危半尺遠的地方,再次提劍!
然而這次掃向婁危的并非是帶着寒光的劍意,而是細細密密像雨絲一樣的銀針!
婁危反應極快,舉起匕首橫擋出去一部分,迅速轉頭躲過刺向面中的針,然而朝他襲來的銀針實在太多太密,還是有一部分紮在了手背,肩膀,脖頸上。
裸露出的脖頸部分立刻滲出了血珠,祝聞祈“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還沒等有下一步動作,就被葉知秋“摁”在原地。
“現在不是你出場的時機。”她聲音平淡,手上力氣卻極大,一時半晌讓人難以掙脫。
祝聞祈聲音第一次冷了下來:“什麼時候該我出場,要等他死在上面,我再上去唱小寡婦上墳?”
葉知秋極不明顯地搖了搖頭:“你現在上去,隻會讓别人覺得你是在替婁危出頭。”
“若是還想讓他在學堂有立足之地,就不能上去。至少不是現在。”
焦急的心情一下子被冷水撲滅,祝聞祈雙拳緊攥,閉了閉眼,重新看回台上。
除了他們這幾位長老看清了葛安的暗器之外,台下的弟子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見寒光一閃,葛安這劍竟然傷到了婁危。
“怎麼回事,婁危這劍居然沒躲過去嗎?”
“不知道。估計是沒反應過來。”
“我就說嘛,還是葛兄技高一籌,婁危隻是靠着小聰明才躲過去前面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