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演的這一出,不像進攻,有演戲的味道。
栾雲央想了一下,想到了恐怕是有天上的朋友來了。
人群中有人沾染魔氣,栾雲央悄然跟上。
這一跟不打緊,下一刻栾雲央就被引入到了空間,耳邊聽不到聲音,頭暈目眩時,這才察覺中了圈套,暗罵一句。
是夢魇獸,栾雲央在本體記憶中找到破解辦法。
他反複嘗試了多個法子,但是一年用處都沒有,似乎對夢魇獸不痛不癢。
就在栾雲央認為是自己記憶出了岔子,夢魇獸的肚子符文亮了起來,看來記憶沒有錯,自己确實在夢魇肚子裡。
栾雲央一身素袍,大咧咧的盤腿坐下。
凡間左右沒人能奈何他,無聊盤腿畫畫玩。
劃來劃去,他寫了一個字的圖形,字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
就在他即将暴力解決的時候,識海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栾雲央心頭一喜,這是心法進階了。
随着他體内靈力的湧動,周圍的靈氣彙聚于此,一股前所未有的領悟如潮水般湧來。
栾雲央把握好機會,他口中低吟着一句法訣:“萬物役靈,皆為我用。以爾為實,照蔽淩月,破!”
随着話語落下,栾雲央周身的光芒驟然收斂,化作一柄鋒利無比的氣刃,将夢魇獸的肚子破開,留下一道彎月形狀血淋淋的痕迹。
那一擊都攜帶着磅礴力量,将夢魇獸打得小命去了一半,不複先前的嚣張。
最終以碾壓之勢,将夢魇獸收服。
夢魇獸不服,奈何栾雲央的狀态實在不穩定,周身靈氣濃郁到夢魇獸回憶起了靈脈。
不,那是比靈脈還要濃郁的,更加強悍的力量。
它毫不懷疑此時拼死一搏,下一秒就命喪黃泉。
好漢不吃眼前虧,擁有強大的盟友對它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别打了别打了,我又沒害人,隻不過誤食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夢魇獸化成小小一隻,毛茸茸的,抱着栾雲央的大腿痛哭流涕。
“那你身上為何會有魔氣纏繞,還不說實話?”
栾雲央一擡手,夢魇獸迅速地往上爬了爬。
“傳聞上神隕落,青玉案重新擇主,有野心的都在蠢蠢欲動。青玉案重新現世,水裡遊的地上爬的,誰不想去尋個機緣。說不準就有飛升的機會,仙界豈是我等尋常能上去的。這能上去瞥一眼,此生也算了無遺憾。”
“關于上神隕落這事,衆說紛纭,不過唯一确定的是因果報應,失信于天道。故經此劫難,過去了依舊是古神,過不去,難說。”
栾雲央挑眉,“天道就這麼可怕?”
又是青玉案,又是天道,栾雲央直覺告訴他如果在探究下去,恐怕會将自己拖入危險之地。
雖說沈元昔和天道的關系,他的确不了解,但是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主人,你是何方大能,居然不畏天道!”
夢魇獸直呼自己抱到了大腿,以後吃喝不愁,可算是不用受欺負了。
說來也怪,認主的一刹那,它身上連陳年舊傷都不痛了。
“我?一個普通的散仙。”栾雲央“切”了一聲,不在意地回答。
夢魇獸縮小身體,一口氣地爬到了栾雲央的肩膀上。
拍馬屁道:“散仙?這更是不得了。我誕生的這八百年内未見過有上天界之人,足見天道不喜。”
栾雲央睨了他一眼,“天道不喜就飛升不了,這話實在荒謬。我聽說荒澤有一天才,天生仙骨,隐隐有成神之姿。你以為此子如何?”
整理寶貝行裝,栾雲央頗有百無聊賴,把夢魇獸抓下來挂在腰帶上。
“荒澤,乃封印邪神之地,不祥至極。縱是曠古天才,恐也埋沒,何談飛升。”夢魇獸譏諷道。
真按照這麼說,自己也不用出現了。
不過栾雲央仍然好奇這消息是從何處傳出的。
“醉風樓,天下第一樓,來這裡快一年了。”
栾雲央又念了一遍,心想楚雲峥背着他留了個好地方。
吃瓜聽八卦,栾雲央嗑瓜子,以為抓到沈元昔小辮子。
台上說書人講得眉飛色舞,台下栾雲央不由得晃了神。
沈元昔戴鐐铐枷鎖,灰頭土臉地跪在他的下方。
一隻腳踩在沈元昔肩膀上,另一邊被他威風凜凜地架着一杆紫金槍。
沈元昔眼眶發紅,楚楚可憐,眼中盡是懊悔和羨慕,狼狽地對自己搖尾乞憐。
“我再也不敢對你欺瞞了,你怎麼對我都可以,求求你饒我一命吧。”
“你犯下如此滔天罪孽,還敢讓我饒恕你。即日起,你就是我最低賤的奴隸了。”
栾雲央居高臨下,說得義正詞嚴,用腳踢了踢向他跪拜的人一腳,“聽見了沒有?”
他看不清沈元昔的神色,但是把沈元昔壓得擡不起頭,低聲啜泣着。
眼不見心不煩,栾雲央一腳把他踹出了南天門。
然後大手一揮,不留情面地說出了冰冷的話語。
“你你你,還有你,全部都給我拖去誅仙台,剩下的統統去看守南天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哭不許笑。”
沈元昔求饒的聲音清晰的足夠讓每一個人聽見,他坐在高位身心愉悅。
“司命,還有那個百花仙子,全部送去東海剝皮抽筋。”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栾雲央背過身去,坐到高堂上,看着所有人畏懼自己,面上高冷無比,心裡非常得意。
“還不快快!把他丢下凡間,以後誰敢騙我,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救命啊——”
沈元昔的慘叫在耳邊回響,栾雲央樂吃得花生都忘了剝殼。
咬得咔咔脆,惡狠狠地看着台上的說書人,動靜大引得其他人注視。
“主人别笑了,我害怕。”夢魇獸覺得這個主人癫癫的,不過已經定契約了,跑也跑不掉,未來一片暗淡。
“怕什麼?你主人我連天譴都不怕。”
夢魇獸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被打醒了美夢,栾雲央有些郁悶。
“主人,你先從桌子上下來,好嗎?”
回過神來的栾雲央,吐掉了花生殼,注意到周圍人都在看,不好意思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下次小點聲。”
雖然沒做完夢,但是栾雲央想想就覺得渾身舒暢,又點了一壺酒,一斤醬牛肉,一盤小菜,竟在醉風樓聽了一天一夜的說書。
等他醒了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摸了摸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麼躺在這裡?我記得……”
“你知道我怎麼回來的嗎?”栾雲央轉頭問夢魇獸,夢魇獸支支吾吾。
“你走回來的。”
實際上是沈元昔把他送回來的,夢魇獸抗争過,結果打不過沈元昔不說,血脈壓制,隻能乖乖聽話,替壞人找理由。
“哈,我果然天賦異禀。”虧他人說我一杯倒,不信就對了!
“我的主人天下第一!”
“你我以後稱霸江湖,把那些妖魔鬼怪打得落花流水,鼻涕泗流。”
栾雲央起身時嗅了嗅,聞到了一股香味,和沈元昔身上常年累積下來的味道一樣。
那種竹葉的清香夾雜着花粉的味道,上頭,令人難忘。
“話說回來,這醉風樓真是一個好地方。”
“如果下次有機會,一定帶着沈元昔開開眼界。”
夢魇獸擦汗,這話可不能随便說,連看栾雲央都帶有一絲同情。
主人真可憐,連自己被盯上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