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慌亂的喧嚣中,聖殿不慎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吞噬,将夜色染成了恐怖的橘紅色。
栾雲央努力壓抑着心中翻湧的情緒和那份即将溢出的悸動,選擇了隐忍不發。
夜色與火光交相輝映,将兩人極其相似的面容勾勒得立體生動。
這是他精心策劃的一環,此刻的緊張不安,不過是風暴前最後的甯靜。
誰,都不能阻止他。
他忍了那麼久不出聲,所有的等待,即将在此夜得到應有的回報。
回到府中,栾雲央坐在涼亭中,跷着腿手中拿着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慵懶地品嘗着葡萄的甘甜冰爽。
沈元昔則坐在他身旁,細心地為他剝皮,動作頗為娴熟。
看着沈元昔專注的神情,栾雲央少不了腹诽。
正事該辦還得辦,在不經意間洩露了老皇帝的秘密計劃——鏟除異己、獨攬大權。
老皇帝為了獨攬大權,對皇後的深情是僞裝的。公主說得對,老皇帝就是孤家寡人,皇室根本沒有親情。
說到這裡,栾雲央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但為時已晚。
他看了沈元昔一眼,沒太大變化。
手裡還在剝葡萄皮,眼見剝了一盤子。
栾雲央為了挽回面子,給沈元昔定下了一系列規矩,非要給沈元昔一個下馬威找回面子。
每說一條規矩,他都能感受到沈元昔心中不以為意。
當栾雲央洋洋灑灑說完了所有的規矩,臉上洋溢着滿意的笑容時,沈元昔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某一刻,栾雲央突然覺得沈元昔的眼神變得一言難盡,似乎找不到什麼詞彙來形容。
他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沈元昔是否真的是沈元昔,還是已經被某個别有用心之人所假扮的。
“你不是生我的氣,非要趕我下山,現在巴巴地過來就是來占我的便宜?”
“你走了之後,三山六派在渡渡山圍了三天兩夜,要我把你交出去,給衆人一個說法。”
栾雲央挑眉,“你如何說的?”
沈元昔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綁在了栾雲央的臉龐上,輕聲道:“他們的祖師爺被我抓了,這樣一來,那些找上門來的人,自然會一個個地跟着我把人帶回去,這樣既解決了眼前的麻煩,也給了他們一個交代。”
“但是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
“你和其他三山六派祖師怎麼認識的?他們為什麼束手就擒?”
“你還有沒教我的絕招?我也要學!”
栾雲央問了一連串問題,等着沈元昔回答。
沈元昔啞然,心裡卻想了無數個方法強制把栾雲央留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對方似乎就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栾雲央以為自己把沈元昔問住了,嘿嘿一樂,得寸進尺地靠近沈元昔,抱着沈元昔的脖子晃人。
沈元昔呼吸稍微亂了一下,栾雲央這般對他不戒備,對他人會比自己更不設防嗎。
栾雲央主動伸出手,鉗住了沈元昔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他并不介意栾雲央這種略顯強勢的接觸,反而以一種包容和寵溺地姿态回應着。
沈元昔喉嚨動了一下,渾身肌肉繃緊,眼睛都是溫柔的笑意,仿佛面前的人無論做什麼都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栾雲央“哼”了一聲,對沈元昔的溫順感到有些意外,卻又帶着幾分得意。
然而,他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不聲不響地,手悄悄地摸到了沈元昔身後,那裡藏着沈元昔最為敏感的位置。
沈元昔的身體微微一顫,呼吸也稍微亂了一下。看着毛茸茸的腦袋,他想摸,但努力克制住了。
栾雲央全神貫注于自己的小動作,完全沒有注意到沈元昔的變化。
他以為沈元昔已經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卻不知沈元昔的心中正掀起滔天巨浪。
栾雲央捕捉到了沈元昔耳垂上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粉紅。
但當沈元昔一開口,說出的話語卻與栾雲央心中的期待大相徑庭。
對于剛剛的話,沈元昔竟是絲毫未聞。
栾雲央的笑容瞬間凝固,嘴角緩緩下垂。
栾雲央起身走向桌邊,拿起茶壺,毫不猶豫地灌了一整壺茶下去。
那冰涼的水流過他幹渴的喉嚨,難以澆滅他内心的煩躁。
白說了,說了一個晚上沈元昔都心不在焉,單單是固執地看着自己。
無趣。
茶壺還在冒熱氣,栾雲央站在那裡,默默地盯着手中的茶壺,仿佛在思考着什麼。
不等他反應過來,沈元昔從袖中緩緩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那是他特地為栾雲央準備的重山線。
對于沈元昔來說,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樣的寶貝,而栾雲央,恰恰就喜歡收集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