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萬花樓的老鸨就開始張羅風雅宴的事,眼看準備得差不多了,她才吩咐小厮們,将萬花樓的大門打開。
不管來了什麼地位的客人,老鸨都一概熱情接待安排落座。
除了二樓的四個雅座,是為身份金貴的王爺所留,一樓大廳裡,老鸨也安排了許多好位置。
落座的規矩,也早已跟客人們說過:無論身份地位,先到先得,如此,他們才不會覺得有失公允。
至于那些來得晚的客人,若沒那麼多講究,也可以随意在任何地方“見縫插針”,或坐或站,或遠或近,全憑個人喜歡。不過,能不能找到好位置欣賞,那就全憑個人本事了。
陸雪惆因為腳上有傷,所以昨晚便讓青兒去跟老鸨說了,今日的風雅宴,她隻露面三次。辰時至巳時彈琴,末時至申時對詩,戌時至亥時起舞。
老鸨自然是欣然接受,畢竟她早有準備。
在陸雪惆為風雅宴閉關苦練時,老鸨也秘密訓練了一批素質上乘的姑娘,全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長相氣質各有千秋。
雖不能與往日的花存影,今日的陸雪惆相比,但也都是百裡挑一的存在。說不定,她們也能借着這次風雅宴的勢頭,打出名頭,赢得客人們的青睐。
畢竟,陸雪惆當初說得很清楚,隻有能保證她來去自由,她才願意來這萬花樓……
所以,陸雪惆什麼時候走,老鸨也拿不準,隻有趁着她還在的時候,讓别的姑娘們多沾沾她的光了。
“青兒,什麼時辰了?”陸雪惆已經準備妥當。
“回小姐的話,還有半個時辰就到辰時了。”青兒揉了揉肚子回道。
“該來的人,都來了嗎?”陸雪惆閉着眼,深呼了口氣,試圖平複漸漸洶湧的情緒。
十五年了,她終于可以見到他了,瑞安王,慕容杜漸!
“那兩位王爺倒是來得極早,估計這會兒已經等得有些無聊了……忠信王慕容炎涼沒來,但慕容不越小郡王來了,還帶了許多朋友一起,除了溫公子之外,都是我之前沒見過的人。”青兒剛回完話,肚子就叫了起來。
“肚子餓了?”花存影将糕點推到青兒眼前,“都吃了吧,我沒有胃口。”
“謝小姐,那青兒就不客氣了!”青兒拿起一塊桂花糕就往嘴裡送。
真是奇怪了,今天怎麼這麼餓?昨晚又不是沒吃飯……
“那瑞安王呢?他來了沒有?”陸雪惆将未動的茶水,也往青兒面前推了推,問道。
“咳咳咳……”青兒一聽陸雪惆這麼問,就被剛入口的茶水給嗆到了。
陸雪惆站起身輕拍了拍青兒的背道:“喝口水都能嗆着,你這丫頭也太冒失了。”
青兒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有些猶豫道:“小姐,那瑞安王……”
就在這時,老鸨突然沖了進來,揮着帕子一臉着急道:“哎喲!女兒啊,你還不準備出去啊?客人們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紅姨,那幾位王爺……”陸雪惆不為所動,仍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不等陸雪惆說完,老鸨就急着接過話道:“那還用說?自然是都到了啊!不然我怎麼會急着過來找你?總不能讓王爺們久等吧!怠慢了他們,我這萬花樓可就……”
“紅姨,我這就過去。”陸雪惆打斷了老鸨的喋喋不休,略微整理了一下,便出門了。
陸雪惆白紗遮面,一身白衣勝雪,氣質清冷高雅,坐在萬花樓中央的琴台旁,準備為在座的賓客撫琴。
纖纖玉手輕撥琴弦,美妙的音律随即傾瀉而出,引得在座之人無不點頭,暗自叫好。
“慕容哥哥,如此超凡脫俗的絕色女子,可還符合你的喜好?”女扮男裝偷逃出宮的慕容嫣然,睜大了那雙明媚的眸子,略帶興奮道。
畢竟,慕容杜漸喜歡絕色美人,這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兒。
坐在慕容杜漸身旁的花存影聞言,不由心髒一緊,突然覺得有些難受起來。
雖然花存影早已作好被王爺厭倦的準備,但當這一天真的來到時,她的心卻不受控制了……
從王爺強行贖她出萬花樓的那一日開始,直到今日,也已經快七年有餘了。
一開始,花存影還以為王爺贖她,不過是要拿她當玩物。所以她也決定,若王爺要強迫她,她便自我了斷!
畢竟,從萬花樓拿給福媽的那些銀錢,應該足以養活四合院裡的那些孩子們,如此,她在世上再無遺憾。
可奇怪的是,雖然王爺強行贖她回府,卻隻是将她安置在一個安靜的院落裡,派了幾個仆人丫鬟伺候她,并未對她做什麼,甚至根本就沒再見過她,好像忘了她這個人似的。
如此過了半年,直到那一次,王爺重傷回府,不肯讓手下的人去請禦醫診治,手下的人實在沒辦法,便讓人請她去試着勸說一二……
王府裡的人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以他們對王爺的了解,他們知道,王爺從不養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