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認真思考一次,那本公子就直接告訴你好了。”穆域歸已經吃完了饅頭,拍了拍手道,“昨晚投宿,初次見面,溫和有禮,此為口頭感謝;今早離去,多有叨擾,留銀一錠,此為行動感謝。”
“可是,公子為何不當面給那一錠銀子呢?非要留在竈台上,還順了鍋裡幾個饅頭。”小書僮仍有困惑。
穆域歸有些哭笑不得道:“黎相,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懶得跟你解釋了,你自個兒慢慢想去吧!”
眼見穆域歸已經大步流星離去,小書僮又像上次那樣,又急又慌地追了上去……
擂台賽當天。
紮木家的首領紮木西帶着幾位族長,如約而至。
西域王拓跋枭同王後業若怯作為東道主,起身迎接,大顯王族仁厚風範。
兩方略略寒暄幾句後,就各自落座了,準備看接下來的比賽。
此次擂台賽的舉辦目的,衆說紛纭。
不過有一種說法,卻讓所有人都頗感興趣,那就是王後要為公主選夫婿……
“咚咚咚——”
兩位頭紮紅巾的壯漢,一左一右站在擂台兩邊,用力敲擊着巨鼓。
擊鼓完畢,拓跋枭用眼神示意可以開始了。
早已等候在側的禮官領命,照例宣讀一段祝詞後,就宣布比賽開始。
擂台周圍也擠滿了聞風而來的百姓。
雖說最近紛傳西域不太平,但現成的熱鬧不湊,也太不劃算了!
更何況,王和王後在這兒呢,再怎麼不太平,也沒誰敢在這兒撒野吧!
這麼想的人不少,但還有一些人,是為了别的目的而來。
“二狗子,你說,将軍派咱倆過來,是不是腦子有病?”被擠在人堆裡的矮小男子,頗為不滿地抱怨道。
“王麻子,誰說不是呢?放着那麼多正規軍不用,非派咱倆這種歪瓜裂棗來,不是有病是什麼?”同樣被人群擠得不能動彈的瘦弱男子,有些氣憤道。
“那……咱們還要不要待在這兒?萬一被人發現咱的真實身份,那咱的兩條賤命不就交代在這兒了?”矮小的王麻子頗為擔心道。
“怕什麼?就咱倆這長相,放在人堆裡,那就是個背景,誰能發現咱?又不是瞎了!再說了,将軍不是說了,人隻會盯着天上飛的老鷹,沒人會注意地上爬的螞蟻……那話的意思,咱就是沒讀過書都能明白,不就是說咱倆普通低賤得像地上的螞蟻,不會引人注目,更方便行事。”瘦弱的二狗子不屑地“啐”了一聲。
“隻要能讓俺活着,管他螞蟻還是泥鳅,俺都可以當!”王麻子捏緊了拳頭,誓死要活下去。
當初他選了個馬夫的差事,就是為了不上戰場,雖然髒點累點,但好歹不會死啊!
雖然他已經很不起眼了,但還是被将軍給挑出來了,真是倒黴!
即便如此,他也不會乖乖将性命交出去,如有必要,賣了将軍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上擂台的是你。”二狗子見王麻子情緒有些不對,怕他暴露身份,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得了,閑話就到這兒了,這種程度的任務還不至于送命。收集好信息,回去領賞,反正最多不過三天。”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王麻子和二狗子的對話,全被站在人群外圍的二人聽去了。
“公子,他們說完了。”白胖小書僮黎相,擦了擦額頭的汗,如實報備道。
“嗯,辛苦你了。這些話要從你口裡出來,真是難為你了,回去讓管家給你買點好吃的補補。”溫文儒雅的穆域歸搖着折扇笑道。
“謝公子,不過,公子是怎麼注意到他們的?”白胖小書僮黎相疑惑道。
那倆人說的也沒錯啊,就那長相,誰會瞎了眼去注意他們?
雖說公子本就異于常人,但以他對公子的了解,公子也不至于平白無故找罪受啊?
穆域歸收起折扇掃了眼周圍,見無人注意他們這邊,便開口解惑道:“很簡單,他們不正常。”
“醜得不正常?”黎相脫口而出道。
聞言,穆域歸愣了一瞬,随即笑道:“黎相啊黎相,沒想到你嘴還挺毒的,雖然這麼說也沒大錯,但本公子可不是那種以貌取人之輩。”
“那是為何?”黎相契而不舍的那股勁兒上來了,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之勢。
穆域歸用折扇敲了敲黎相的頭,恨鐵不成鋼道:“還能為何,若不是因為相貌,那自然便是行為舉止了。”
“行為舉止?他們很正常啊!”黎相更不明白了,在他看來,他們也沒做什麼驚人之舉啊。
穆域歸用力握了握折扇,盡力控制着不住上竄的怒氣,用僅剩的一點耐性和好脾氣,咬牙解釋道:“來這兒的人,就兩種:要麼是來湊熱鬧看比賽的,要麼就是别有所圖。若是來湊熱鬧的,剛剛擂台賽開始的時候,就會一臉興奮地盯着台上看了,而不是像他倆那樣,一臉被逼無奈的樣子,低頭議論半天,壓根兒就沒往台上看上一眼。黎相,現在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