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等,等着慕容縱橫接下來的反應。
“梁愛卿,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慕容縱橫坐回了龍椅上,有節奏地敲擊着幾案,不答反問道。
在場之人沒料到皇上會如此反應,氛圍瞬間由緊張變為了凝重。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果然如此。
這皇上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梁清風并未想到皇上會是這種反應,錯愕了一瞬,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拱手回道:“回禀皇上,臣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不恭之罪,以污蔑之罪反坐。”
“如此,你還堅持你的猜測嗎?”慕容縱橫故意施壓道。
梁清風不卑不亢且堅定回道:“回禀皇上,微臣并非無端揣測,請皇上再給微臣一些時日,微臣必能找出确鑿證據,屆時,再請皇上定奪。”
鄭凜然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梁清風的應對頗感欣慰。
俗話說:過剛易折,善柔不敗。
梁清風有他當年的傲骨與氣節,卻不像他當年那般自恃忠直,就随意沖撞皇上,絲毫不顧及一國之君的顔面,落得個被冷落的下場。
若是他當年進言之時,能考慮得更為周全一些,不那麼“橫沖直撞”,或許皇上就能聽進些許忠言。那李為堅的勢力,也不至于發展到如今這般地步——幾乎難以撼動,讓皇上都忌憚三分……
慕容杜漸因為之前與梁清風打過交道,對他不卑不亢卻謙和有禮的性子,頗為深刻。不但不奇怪他的應對,反而更加欣賞他了。
此前,慕容炎涼不曾與刑部有過什麼交集,故而并未有機會與梁清風相識。
雖對刑部侍郎的剛直有過耳聞,但傳言能有幾分真?何況,他一向不輕信于人,對未曾親眼目睹之事尤甚。
現如今,親眼看到梁清風在皇上面前的應對,對之前的傳言也算是信了幾分。若梁清風對皇上都尚且如此,想必朝中應是無人能令他折腰了。
之前,他抓到什麼可疑之人都是自己審問,日後,也可以考慮将那些抓到的老鼠,交給刑部處理了。如此,也能省下不少麻煩事。
雖然在場的諸位依然沒有吭聲,但空氣中的氛圍明顯又變了。
隻不過,這次是變得輕松了不少。
慕容縱橫掃了一眼依舊沉默的衆人,不由扯了一下嘴角。
都想看他的反應?
行,那就如他們所願好了。
“既然梁愛卿如此笃定,那朕便給你三日。”慕容縱橫沉聲道,“隻不過,若三日之後,梁愛卿并未找到任何讓人信服的證據,那兵部侍郎易士卒的案子,便可以結了,而梁愛卿……”
慕容縱橫故意沒說接下來的話,想看看梁清風會怎麼接。
梁清風等了半天,都沒聽到皇上接下來要說的話,擡頭看了眼皇上,見皇上一副等他接話的樣子,便明白皇上的意思。略思片刻後,他開口道:“若微臣三日内不能找出證據,兵部侍郎的案子自會結案。至于微臣,但憑皇上發落!”
鄭凜然歎了口氣,後悔沒在梁清風開口前阻止梁清風。
輕易承諾,可不是什麼好事。
原本以為可以為他放心了,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啊!
年輕人,就是容易沖動行事。
不過也無礙,畢竟皇上并非真的想要懲治他,而是要藉由此事,看看他的辦事能力。
君心難測,希望這小子吃了這次虧,會長點記性,下次不會再如此了。
“好,那朕便等着三日後,梁愛卿給朕帶來好消息了。”慕容縱橫笑道。
“微臣定不負皇上所望。”梁清風回道。
他知道右相定會覺得他沖動了些,竟然敢在皇上面前立下軍令狀。
但他若是沒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又怎會在皇上面前信口開河?
證據其實已經收集到一些了,現在隻差最後一步——等着李為堅及其黨羽,自己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