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側目,見蕭長瑾依舊是衣服不為所動的樣子,頗為好笑,這姑娘,碰上的可是最不會憐香惜玉的活閻王。
蕭長瑾終于出聲:“丞相府的規矩,看來也不過如此,這裡,難道隻有本王一人。”這聲音,叫齊疏雨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齊疏雨看向一旁的夏糖,眼中迸發出強烈的不甘。
宴王殿下竟然在為這個賤人撐腰?
憑什麼?
她心悅言王殿下許久,自以為除她之外,沒人有資格當宴王府的女主人,即使殿下娶了側室,她也不曾在意。
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
正在三人僵持間,丞相齊卓啟笑着打破三人間的尴尬:“老臣參見宴王殿下,參見側妃娘娘。”齊卓啟雖然不認識夏糖,可跟在宴王身邊出現在這種場合,定然是宴王府唯一的女眷夏側妃。
夏糖默不作聲地打量這個半百将至的男人,此人處事滴水不漏,素未謀面便能猜出她的身份,深谙官場之道,心思靈活,不愧為百官之首。
蕭長瑾:“齊大人在朝統領百官,可似乎對于自己的女兒疏于管教,以至于齊小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沖撞本王側妃,是不将本王放在眼裡?”
齊卓宇啟聞言拽着一旁的齊疏雨一同跪下:“殿下恕罪,娘娘恕罪,老臣教女無方。”
言畢看向一旁同樣臉色難看的齊疏雨:“還不快給側妃娘娘賠罪。”
他們這裡動靜不小,已經引起不少人駐足,衆目睽睽,齊疏雨更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沒想到,蕭長瑾竟然真的半分情面也不講。
再僵持下去,她隻會更丢臉,深吸一口氣,微笑得體,仿佛剛才的狼狽不曾發生:“臣女不識側妃娘娘,無意冒犯,還望側妃娘娘恕罪。”
夏糖:“無妨,齊小姐快些起來。”說着竟親自将齊疏雨扶起。
不就是做戲,誰不會?
卻沒想到,夏糖的手剛觸碰到齊疏雨,卻被齊疏雨狠狠甩開,氣氛再度陷入僵持。齊疏雨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四周的議論聲隐隐傳入幾人耳中:
“齊小姐怎麼回事,平日裡想來舉止得體,怎麼今日接二連三沖撞側妃?”
“依我看,她就是不将側妃娘娘放在眼裡,否則怎會如此失禮?”
“我聽說,這齊疏雨一直愛慕殿下,怕不是已經以宴王府女主人的身份自居,這才不将夏側妃放在眼中。”
蕭長瑾的臉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正欲上前,卻被夏糖攔住:“殿下,已經耽誤許久了,若是遲了,怕是陛下會怪罪。”
蕭長瑾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下去,安撫地拍了怕夏糖的手:“依你。”
随即向齊卓啟走去,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若是齊丞相想要在丞相之位坐的久一些,還是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歇下吧,若是本王向父皇奏明,齊丞相意欲以締結婚約拉攏本王,你猜,父皇會作何感想?”
齊卓啟隻覺得一陣鋪天蓋地的寒意像自己席卷而來,他确實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見區區一介庶女都能伴宴王殿下身側,自己的女兒名動京城,王妃之位,定是非自己女兒莫屬,這才默許了齊疏雨挑釁的行為,不曾想,宴王殿下盡是如此袒護這位剛過門不久的側妃。
當今聖上極為多疑,一點風吹草動就要大動幹戈,若是蕭長瑾真的将此事禀明聖上,自己的官途,恐怕也止步如此了。
齊卓啟當即表明态度:“殿下,老臣保證,小女以後定不會出現在您與側妃面前,還望您高擡貴手。”
蕭長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并未言語,而是拉起夏糖的手揚長而去。
蕭長瑾側目看向夏糖:“你為何要去扶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她明顯就是對你有很大敵意。”
夏糖:“當然是為了徹底斷了她毀我名聲的後路。”
衆目睽睽之下,齊疏雨向她下跪賠罪,本就是在有意誤導圍觀之人,造成她仗勢欺人的假象。
齊疏雨在無人注意時暗暗挑釁,卻在衆人側目時,僞裝弱者,心中的盤算,她一清二楚。
人在極度厭惡一個人的情況下,自然會極其反感與那人的肢體接觸,齊疏雨抗拒她的觸碰,這是一種下意識的本能,那一刻,即使齊疏雨沒有冒犯之心,可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