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鐘離側過身,控制岩元素力在自己身旁變出了一張石凳,接着淡淡開口,“早在歸終離世後,我便知曉你有事隐而不宣,而我僅需你據實回答幾個問題。”
雲煙有些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在石凳上乖乖地坐下,用以前闖禍被抓後最常用的表情無辜地看向鐘離。
“其一,你可有違反你我之間定下的契約。”鐘離不緊不慢地問着。
“沒有!”雲煙毫不猶豫地回答。
“其二,你所做之事是否為禍天下蒼生?”鐘離抛下第二個問題。
“并無。”她搖了搖頭。
“其三,你所行之舉是否會傷害璃月之利益?”鐘離問出第三個問題。
“不會。”她不假思索地說。
“最後一點,你此番舉動對我或對璃月衆仙可有不利之處?”鐘離面色嚴肅,目光卻是猶如夕陽一般溫和。
“我永遠不會對帝君和璃月衆仙不利。”雲煙認真地說。
“那麼,小煙,既然如此,你又何須向我緻歉?”鐘離又一次揉了揉對方的發頂,“遇到無法解決之事便告知與我,隻要不違反契約,我會為你處理好一切。”
“可是,帝君……”雲煙躊躇着,“這個事情……不能說出來。”
鐘離定睛看着她愧疚又猶豫的表情,好一會後,他低聲輕笑一聲:“我明白了。”
右手的黑色手套被他的另一隻手拽下,先是露出了手背,而後是細長而有力的手指。
他将這隻手掌心朝上,伸到雲煙面前,他的語調依舊溫和而平穩:“自從你長大後,我們便再也沒有用過這個方式交流。既然此事不可直言,不妨用此方式告知與我,至于你所擔心的結論,我們大可之後再作定奪。”
雲煙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自己的右手輕輕覆蓋在鐘離手上,随後開始閉眼冥想。
掌心相合那一瞬間,淡金色的光芒宛如遊龍般在兩人身上亮起,照亮了這方小小的天地。
許久,金色的光芒逐漸散去,房間内又恢複了最初的昏暗。
鐘離收回手,打了個響指,金色的柔和光芒自書桌上亮起,又一次照亮了這個空間。
雲煙低下頭,雙手放在膝蓋上,有些緊張地等着對方批評自己。
隻是,她等來的卻是一聲歎息以及頭頂上多出來的些許重量。
“帝君?”她有些迷茫地擡起頭,看向那雙金色的眼眸,他的眼中依舊是溫和之色。
“小煙,辛苦你了。”鐘離開口道,“如若我仍是璃月的岩王帝君,或許我會批評你膽大妄為,蒙蔽天理,随意接觸不該接觸的事物。但是,小煙,我現在隻是一名普通人。”
他停頓了一會,繼續說:“作為朋友,我理解你的舉動;作為長輩,我心疼你的付出。但你也需要明白,即便你成功了,她也不能堂而皇之地以原本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眼前,你确認你要繼續這樣做嗎?”
“帝君……我隻是想讓她看看如今的璃月。”雲煙認真地說,“或許我還想讓她見見老友,或許我也想再與她聊聊天,但是我唯獨不能接受……明明我可以救下她,她卻因為‘命運’而淪為一捧塵土。”
“如你所願。”自此刻起,我們将一同對抗命運。
鐘離的手略微下移,而後僅以食指抵住她的額頭,散發着金色光芒的符文在他的指尖亮起,接着順着她的臉頰向下蔓延。
雲煙慢慢合上眼,在符文的包裹中沉沉睡去。
鐘離扶着她倒下的身形,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裸露在空氣中的右手則輕輕覆蓋在她的眼前。
“哎呀呀,老爺子,晚上好呀。”窗外突兀地吹過一陣風,清風散去後,帶着一身酒氣的溫迪從窗外爬進來,甚至打了個酒嗝。
溫迪毫不見外地坐在桌上,在看見旁邊的葡萄酒後,開心地打開了酒瓶,直接就着瓶子喝了起來:“哦——剛才在酒館就想喝了,好喝!”
鐘離冷眼看着他的舉動,不置一詞。
“老爺子你今天怎麼看起來這麼兇?是小煙的事情不好解決嗎?”溫迪的手停頓了一下。
“情況不算嚴重,待她明早醒來便安好無虞。”鐘離臉上的不虞緩和了些許。
“唔,那我豈不是沒有借口過來……咳咳,讓小煙給我買酒喝了。”溫迪嘀咕着,“老爺子你也來得太快了吧。”
“為何你明知此事,卻未告知與我,而是故意引導瑤瑤發覺,再通過瑤瑤輾轉傳達到我耳中?”鐘離松開掩蓋着雲煙上半臉的手,慢條斯理地戴上被擱置一旁的手套。
“要是被小煙知道我去向你通風報信,她生我的氣了可怎麼辦。”溫迪理直氣壯地說,“而且這不是還能控制住嗎?”
“原來如此。”鐘離起身,把雲煙妥當地放到床上,轉身抱臂看向溫迪,“那你能否向我解釋一下,你在這段時間裡對小煙所做的逾矩行為又是何意?”
“诶……诶嘿?”溫迪後頸一涼,感到些許不妙。
等等,小煙好像也沒跟老爺子說過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