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佩特莉可鎮裝滿箱子重新啟航的客船,航行速度遠比之前要慢上許多。
但與此同時,客船上的船員們也一改先前的松散,個個如臨大敵,動作與眼神中滿是警惕與戒備——
他們或是在甲闆上來回踱步,目光如鷹隼般掃視着四周的海面;又或是手持武器躲在暗處,時刻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熒本想讓浪船與客船拉開一段更為安全的距離,以防被對方察覺。
可就在這時,萍姥姥雙手結印,一道柔和的金光如漣漪般從她指尖擴散開來,瞬間将浪船以及船上的三人完全籠罩起來。
這下,她們三人都被隐匿在這片茫茫大海之中,連海面上偶爾掠過的海鳥,都未曾察覺到她們的存在。
就這樣,在萍姥姥障眼法的庇護下,浪船如同一葉幽靈之舟,悄無聲息地跟随着客船繼續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那艘一直慢吞吞前行的客船,終于緩緩停泊在了一座距離須彌沙漠不遠的小島邊上。
船長率先縱身躍下船舷,踏上了這片未知的土地。
緊跟在他身後的,正是那負責哄騙萍姥姥的女孩,她手中緊緊拎着尚在“昏迷”中的雲煙和溫迪,仿佛拎着兩件無關緊要的貨物。
那兩名中年男子則與其餘船員忙碌起來,他們兩人一組,合力将船上那些用麻繩捆紮得嚴嚴實實的木箱逐個搬到小島上。
木箱在搬運過程中不時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活物正在裡面奮力掙紮着。
熒找了個隐蔽的位置停下浪船,随後躲在距離他們上岸不遠處的一塊礁石後,偷偷觀察起這些可疑人物的一舉一動。
隻見那船長徑直走向一處一人高的石頭,伸手在上面随意敲敲打打,随着一陣輕微的“咔嚓”聲,石頭竟緩緩移開,露出了一處幽深的暗道。
船長一揮手,衆人便魚貫而入,帶着孩子和貨物消失在了那黑暗之中。
熒心中一凜,暗自思忖:看來,這裡便是他們最終目的地了。
熒和派蒙在須彌旅行時曾路過這裡,這小島上常年荒無人煙,除了沙子與石頭外就隻有三四棵椰子樹,無論是她還是派蒙,都沒有想過這裡會存在一處秘密通道。
看來,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調查才行。
熒眉頭緊鎖,心中開始彌漫起絲絲縷縷的不安。
熒轉身看向萍姥姥,悄聲開口:“萍姥姥,這裡情況複雜,能不能麻煩您盡快回到楓丹,與夏洛蒂、芙甯娜聯系,将這裡的具體位置與此行的真實情況告訴她們,讓她們盡快進行下一步計劃。”
萍姥姥微微颔首:“老身定不負所托。”說罷,一道光芒閃過,萍姥姥的身形便漸漸虛化,最終消失在了海風之中。
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與不安,帶着派蒙小心翼翼地繞到小島後側,這裡怪石嶙峋,礁石密布,為她們的潛入提供了天然的掩護。
她們先是扔了石頭吸引看守員的目光,随後貓着腰,躲過了正在搬運貨物的船員,快速而又謹慎潛入那暗道之中。
……與此同時,另一邊……
“昏迷”的溫迪和雲煙被女孩扔進了一個狹窄的房間裡,他們緊靠着的牆壁冰冷而潮濕,散發着一股腐朽與黴變的氣息,細細嗅來甚至能聞到些許血腥氣。
女孩“砰”地一聲鎖上了房間的鐵門,腳步匆匆地朝着另一個方向遠去。
不消片刻,門外便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打破了房間裡的死寂。
細聽起來,似乎是一群壯漢正一邊口花花,一邊賣力地将船上的一部分箱子搬到他們旁邊的房間。
沒過多久,伴随着一陣陣木箱激烈碰撞的聲音,旁邊的房間突然傳來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聲,尖銳的哭聲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黑暗的甯靜,仿佛是墜入深淵的絕望呼喊。
緊接着,啼哭聲被人粗暴地打斷了,随之傳來的便是男人們粗俗不堪的咒罵聲。
雲煙在黑暗中緩緩睜開雙眼,她眉頭緊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沖動行事的時候,此刻貿然行動雖然可以懲罰壞人、救出那些可憐的孩子,但說不定他們能獲得的線索也僅限于此了。
隻是,剛才那孩子凄慘的哭聲,如同一根根尖銳的刺狠狠紮在她的心頭,讓她每一秒都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