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娜姐做了海鮮飯。”鄭嫣說，“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們回到前廳。

派娜端出蛋糕，點燃二十二根蠟燭。

“我們一起許願吧。”鄭嫣說，“蠟燭很多，我想分享願望。

“小嫣好乖。”派娜摸摸鄭嫣的頭，“等我生日的時候，我也把願望分享給你。”

“好。”

閉眼許願，不是天黑如同天黑。鄭咤擔心鄭嫣傾身來吻他，鄭咤擔心鄭嫣不會。他有一種醒悟，而醒悟轉瞬即逝，他什麼都抓不住。

忐忑地睜開眼，鄭咤卻發現鄭嫣早等待吹蠟燭了。

鄭咤掩飾局促，“我來分蛋糕。”

第一塊蛋糕給了鄭嫣。

第一塊。

但是蛋糕還有好多，還可以切出第二塊。

生日宴沉重又艱難。

吃完飯鄭咤回房間。十幾分鐘，鄭嫣來敲門。

“怎麼了？”鄭咤讓鄭嫣坐在床上，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申報。

“沒什麼。”鄭嫣輕輕摩挲床單，“餐廳來客人了，派娜姐叫我上樓玩一會兒。”

鄭咤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瓶包裝過的香水，“那天你說好聞，可惜斷貨了，所以我訂了這個給你做禮物。本來想晚點再送給你的，因為你說想要驚喜，但我……但我在買到的那一刻就想給你了。我弄不好驚喜。”

“謝謝。”鄭嫣接過香水，轉手放在床頭櫃上。

“你不用和我講謝謝的。”鄭咤看了看鄭嫣，又看了看香水，無措地按壓手指骨節。

鄭嫣問鄭咤：“你許了什麼願望？”

“我希望你平安快樂。”鄭咤如實回答，又問鄭嫣，“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麼？我可以實現嗎？”

鄭嫣隻說，“我想我能接受做你的妹妹了。”

她說得平靜，隻是眼淚快掉出來。正是這樣的表情最令人心碎。鄭咤嘗試擡手——抹去那些眼淚——卻以失敗告終。

“可是鄭咤，”鄭嫣直直看向鄭咤的眼睛，“你能嗎？”

悲傷撕扯地五髒六腑都要開裂了，呼吸遭遇困難，神經像是殘忍受凍的曲奇餅幹，百千萬條，緊緊凝結一起。

他期待她的包裹融化——她能将他融化成溫暖馥郁的黃油粗粒。他們再擁抱。

他拒絕她的融化。

鄭咤強忍眼淚，回避鄭嫣的視線，“我能。”

鄭嫣笑着哭出來，“我再也不許願了。”

我的願望實現了。

竟然實現了。

從前許願，鄭咤永遠愛她，鄭咤永遠和她在一起，怎麼不實現？

許願是老天的嘲谑。

鄭咤洞悉鄭嫣話的含義，心如刀割。

“我們的事不要給她知道，好嗎？”鄭嫣請求，“我會努力忘記那些事。”

“我是你哥哥。”

鄭嫣了然，“你是我哥哥。”

“我走了，”鄭嫣站起身，“今晚你不要回去了。”

等鄭嫣離開，鄭咤痛苦地捂住臉，默聲流淚。

他徹底失去她了。

他重新擁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