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這樣簡單,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數年戀愛更成笑話。理應講句恭喜——對于陌生人——但一個笑容都難做。
不等梁慧琳調整好情緒,有人推門進來。
“傑輝。”梁慧琳聽見陳雪兒說,“你來了。”
梁慧琳轉頭,正對上劉傑輝的眼睛。劉傑輝面色不改,隻向她颔首示意。
“就這些吧。”梁慧琳将頭轉回來,低聲說,“請幫我包起來。”
等待是如此煎熬,陳雪兒做事認真細緻,梁慧琳受苦。她站在包裝台前,劉傑輝在她身後,包裝台裡是陳雪兒。她又被夾住了,隻是她沒塗唇釉,也沒戴水鑽發卡。梁慧琳的後背又燙又麻,她覺得是劉傑輝在看她。
“好了。”似一道赦令,“給。”
結賬,抱着花,梁慧琳慌不擇路地逃走了。
隔天劉傑輝約梁慧琳在咖啡廳見面。
“謝謝。”這是劉傑輝的第一句話。
“你謝我什麼?”
“所有事。”
梁慧琳捂住臉,在她的眼淚溢出手掌之前,劉傑輝将他的手帕塞給她。
哭得很狼狽,但咖啡廳人不多,她也就放任狼狽了。劉傑輝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分手的,難道真是他們兩個?服務生猜測。或許他們兩個之中也有一個人在心底盤問。或許兩個。
“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我會哭。”梁慧琳艱難擦完眼淚。
“我也以為你會哭。”劉傑輝說,“你沒有,我才吓了一跳。”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姐姐呢?”
“小琳,我們是和平分手。”
“你知道她愛你。”梁慧琳眉頭緊皺,“你知道她會答應你。”
“說到底,這是我和你姐姐的事。”劉傑輝交叉雙臂,“我沒必要跟你講太多。”
服務生适時端來咖啡,幫劉傑輝攔住梁慧琳的追問。
劉傑輝給梁慧琳點了熱可可,他記得她愛喝這個。他看她小口喝着,但眉頭依舊擰在一起,眼裡有淚。
“你愛她嗎?”梁慧琳小聲問。
她不想聽一個确切回答;她敢問,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給她。他的皮膚變得又薄又透,她可以看見他的血管和骨頭。也隻是血管和骨頭,他的心,她始終看不見。其實,她大可以問問他愛不愛她,這個問題總比她問出口的少點難堪。
“現代人的生存是相互需要而不是相互愛。”果然,劉傑輝說,“可能你還在把愛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年紀裡,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愛得真一點,就足夠了。”
梁慧琳固執搖頭,“我不明白。”抵抗得蒼白而無力。
“小琳,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敏銳,機警,我很欣賞你。”劉傑輝勸導,“我不希望你被眼前的一點小事沖昏頭腦。”
沉默片刻,“我不會再打擾你女朋友。”梁慧琳站起身,“我也不會再打擾你。”
“小琳。”在梁慧琳經過他時,劉傑輝握住她的胳膊。
“我喜歡你,是因為我姐姐喜歡你。”梁慧琳情緒激動,“沒有我姐姐,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待梁慧琳平複下來,劉傑輝才說:“你姐姐是我同事。”
“但我不是你同事。”梁慧琳甩開劉傑輝的手,“你都不應該把我姐姐簡單稱作同事。”
沒回家,梁慧琳突然想買醉。
但是為什麼?
總不是因為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