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貢區,大澳村,你去找一個叫文子怡的女人,她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她和她的小孩住在那裡。本來我想,拿到錢就帶她一起走,現在看來不可能了。你幫她申請殉職警員家屬的撫恤金,她一個女孩子,活得很苦,我不想她的小孩活得像我一樣苦。”
01.
衛景達注意到天養義整晚都在盯着吧台旁邊的一個女孩子。衛景達坐的位子看不見女孩的正臉,隻能看見她的長發,但天養義的神情和舉動毫無遮擋的暴露在他的視線下:天養義眼中脈脈的水光襯映住酒吧裡五彩斑斓的光,光又流轉,水又流轉,分不清是誰牽動誰;每當那個女孩撥弄頭發,或是有什麼别的朝向他的舉動,天養義即刻錯開臉。衛景達幫天養義計數,他一共打翻四次啤酒瓶,兩次弄髒衣服。
他們是什麼關系?衛景達暗自思忖。不像是吵架鬧别扭的情侶,倒像是戰戰兢兢的暗戀——哪個暗戀哪個,一目了然。
那女孩,她沒發現有人在看她嗎?衛景達環顧四周,心中有數了,原來有不少人在盯着她看。
如果她很漂亮,為什麼整晚都沒人同她搭讪?如果天養義喜歡她,那麼他上前搭讪她會不會引起天養義的注意?沒等衛景達行動,有個倒黴鬼幫他驗明答案了。
“我說了,我不想和你喝酒!”
女孩在拉扯的過程中提高音量,衛景達看見天養義站起身。
“她說了,不想和你喝酒。怎麼?聽不懂?”
“我跟這位小姐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男人嗆聲道。
“你喊誰小姐?說清楚是什麼意思?”女孩把手包砸向男人,“從剛剛開始,你嘴裡就不幹不淨。”
男人揚手要打女孩,天養義一把将他擒住,“我不想事情鬧太大,給你機會,現在可以滾了。”
“給我機會?你算老幾?”
座位上乒乒乓乓站起不少人,衛景達想這應該就是男人叫闆的底氣。天養義不再廢話,一下折斷男人的手腕。
“給我上!”
小巫見大巫,在天養義這裡,沒有雙拳難敵四手的說法。
可是還有一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小心。”衛景達抓住機會,幫天養義解決了意圖偷襲的小弟。
天養義看了衛景達一眼,表示感謝,随即将拳頭對準剛剛偷襲他的人。
“死人了!死人了!”酒吧裡不知是誰喊起來,那呼喊聲中摻雜些哀嚎,衛景達猜測應該是被天養義放倒的衆人中的某個。
女孩卻不知道,她以為真的出了事,急忙拉住猛踹癱倒男人的天養義,又拽來莫名卷入混戰的衛景達,慌不擇路的跑出酒吧。
也是她先體力不支,随意找了個小巷鑽進去,靠着牆壁大口大口喘粗氣。
“有沒有事?”天養義欲要扶住她,手停在空中半晌,硬是不敢靠近,依依不舍地收回去。
“沒事,是我不好,連累了你們。”女孩将将平複呼吸,“糟了,我手包還在酒吧。”
“我去給你拿。”
“不要了。”女孩一把抓住天養義的手,“沒什麼東西的,好危險,不要回去。”
天養義的耳朵霎時紅透了,衛景達看見他不自主地勾勾小指。
“小事,你等我。”天養義對女孩說完,轉頭看向衛景達,“麻煩你陪她一下,我馬上回來。”
女孩再拒絕之前,天養義已經跑出去。
“謝謝你啊。”女孩對衛景達說。
“沒事,不客氣。”衛景達有機會看清女孩的臉,于是他的耳朵也紅了,“怎麼一個人去酒吧?失戀了?”
“沒啊,我朋友約我來,結果放我鴿子。”女孩看了衛景達一眼,又補充,“女孩子來着。”
衛景達還想說點什麼,天養義跑回來,“手包。”
“你的臉。”女孩沒接手包,反而去擦天養義臉上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