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郉一直很珍視他的弟弟。

弟弟真的很像一顆蘋果，不是嗎？鮮嫩欲滴、飽滿可愛，咬一口就可以滲出甜蜜的汁水。

他把蘋果捧在手中，做最摯愛的珍寶，細心呵護、栽培。

沒有成熟的蘋果散發着青澀的氣息，不酸，隻是稍微有些生澀，外界的環境不太舒适，而蘋果卻長出了最美味的樣子，即使沒有熟透，延郉也能嗅出日後他成熟的味道。

他太過喜歡那種味道，從花敗後結出一株孕果時他就喜歡。

所以在他拼盡自己的力量去為那顆還懸挂在樹上的小蘋果搭建保護棚。

他每天都想偷偷親吻一口那生澀的果實，嗅它酸甜的氣味，吃它酥脆的表皮。

他會在夜裡對果實細細低語，訴說今日他遭遇的一切。

一直到他無法克制垂涎于青澀果實的那一日。

延郉成年之後就獨自學習、打工，時不時為還在就讀初中的延庭寄去學費與生活費。

他還能想起父親死亡報告出來的那一天，他的弟弟那堪稱冷漠的神色。

“他死了，算得上好事一樁，對吧？”延郉說。

延庭抿了抿唇，唇色有些泛白，他微微吸了幾口氣，才聽見他低微得顫抖的聲音：“我想，是的。”

那位父親直到最後也無人辦一場葬禮。延郉領着延庭，領回了被火化的屍體。他無所謂的想“也許這方小盒子裡裝的灰燼都不是父親剩下的。”

他微微攥緊延庭細瘦的指頭，從今天起，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就剩下他們彼此。

在燃燒着骨肉的地方，他似乎嗅到蘋果的芬芳。

屍體被火化的那一晚，他敲響了延庭的房門，延庭彼時剛清洗幹淨，看起來鮮嫩欲滴。

延郉喉結微微滾動，在弟弟的注視下走進了房間。

“今天是一場死亡，也是我們的新生。”

“祝賀我們脫離陰霾。”

“也代表我們今後隻剩下彼此。”

他擁抱住自己的弟弟，感受懷裡溫熱的氣息。

有些瘦，有些咯手。

沒關系。延郉想，他有學識、有能力、他能拉到資本。他照樣可以把唯一的弟弟養大。

他捧着延庭的臉頰，注視着那如清潭一樣的眼睛。清澈、沒有一絲蒙昧，像星光灑在池邊。

他嗅到令他垂涎的蘋果芬芳。

他低頭，咬了一口沒有成熟的果實。堅硬的果肉讓他隻能咬一小口慢慢咀嚼，酸澀的果味在口中蔓延，他掐着那顆蘋果，手中的果肉似乎逐漸軟化開來，像是要邁入成熟期的預兆。

初嘗果實的那一年，延郉21，延庭15。

自從那一夜，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變得微妙起來，延郉時常會去延庭房間談心，一談便是一夜，他們的關系可以說非常密切，隻要延郉睜眼，懷裡就是他乖巧的弟弟，他低頭能嗅到洗發水的香味，能看見一個小小的發旋，手指隻要稍微顫動一下，就能觸碰到光滑溫熱的肌膚。

他品嘗過生澀的味道，卻貪婪的想要更多，延郉每一次都會緊緊擁抱住延庭，渴望将他培育一顆成甜美的、裝滿愛欲的蘋果。

他同時卻也唾棄自己——他不過是個偷月的罪犯，這樣的人渣應該進監獄，而不是被一雙清澈的、帶着希冀與溫柔的雙眼注視……他愧疚，卻也扭曲而興奮的想：這世界上不會有人配得上延庭，他這一生也隻會有一個延庭，他會窮盡一切，隻為了一顆馥郁芬芳的果實，他願意成為一捧土。

高中開學那天，延郉戀戀不舍地給延庭一個臨别吻，吻得有些久，有些用力，有些富有技巧。他感受到對方在他的懷裡逐漸化成一攤水，雙手無力的抓着他的衣袖，和每一次刺激到最舒服的地方一樣，會一陣陣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