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我笑有些人好笑呢,這會子這麼關心我,上次走時誰拉着你寶哥哥的手依依不舍的?”
湘雲笑道:“我說你是糊塗人,我最喜歡他也最喜歡你啊,惱他欺負你也不妨礙我喜歡跟寶哥哥玩呀。”黛玉有些不解:“怎麼能最喜歡他又最喜歡我的?難道最喜歡不是隻有一個?”
湘雲笑道:“所以我說你是第一糊塗人呢,若是論認識的久呢,你是後來的,這些認識久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中我自然最喜歡寶哥哥了,若是論剛認識的人呢,我自然最喜歡你了。”
黛玉險些被湘雲給繞糊塗了,她好容易理解湘雲的意思,不由得又驚又歎,怪不得湘雲天天如此快樂,真要被湘雲的邏輯給打敗了。
湘雲見黛玉愣神有些不滿:“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我知道你若是論起在府裡長住的這些人裡最喜歡跟誰玩自然輪不到我,若是論起來偶爾來住一趟的人中你便最喜歡我,不說這個,你還沒告訴我寶哥哥之後還有沒有欺負你呢。”
黛玉笑道:“是是,你說的很對,有你這般記挂着,他自然不敢欺負我了,再說如今他被二舅母天天管着學習,也沒那麼多的功夫鬧人了。”
湘雲聽了忍不住笑道:“難怪說不見他,我還以為他去廟裡了呢,原來是被嬸娘拉着讀書去了;他就是不在,我也能腦補出寶哥哥被逼着讀書寫字時那生無可戀的表情了。”
黛玉笑道:“你幸災樂禍的表情也太明顯了,小心被他看見又要來訛你,不過你也知道二嬸娘對二哥哥簡直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哪裡能逼着他太狠,一天說是兩個時辰,正經的讀書寫字可能也就半個時辰,為的就是箍着二哥哥,不讓他在丫頭堆裡面瞎混,讓舅舅少生些氣呢。”
湘雲是個何等敏銳的女孩子,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這也奇了,寶哥哥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怎麼偏偏如今二嬸娘把他抓的緊了?”
黛玉笑道:“你果然是個鬼靈精的,這也瞞不過你。”
說着把寶玉姨媽家的表哥,為了争丫頭打死了人的事情跟湘雲說了,這樣不是瞞着人的事情,阖府皆知,因此黛玉便沒有避諱。
湘雲果然炸毛:“這樣的人就該抓住打死,地方上的政府是做什麼吃的,這樣的人怎麼能放任他上京來?”
黛玉沒想到湘雲的反應這麼大,忙拉住她,左右掃視見沒丫鬟注意到這邊便道:“你小聲些,難道想害死我不成?這事情你知道就好,壓在心裡别說出來,我告訴你也是因為你是個說話沒個防頭的,什麼話到了嘴邊都不管不顧的說出來,也不會看别人的臉色,沒注意你就要得罪人了。”
湘雲這才想起來還要顧及黛玉,她扭頭道:“我就是可悲可氣可歎,那薛家怎麼能這麼霸道,一條好端端的人命就這樣沒了,可歎天理昭昭,竟然蒙生灰塵。”
黛玉忙握住她的嘴:“我的菩薩,不讓你說你還說的更狠了,你當那薛家為什麼要來信,還不是求着舅舅舅母為他庇護,你要是在這裡說這些話,這裡還有你的立足之地嗎?你不看叔叔嬸子的面子上,還要看老祖宗的面子上啊。”
湘雲愣住了,低着頭絞弄她的手絹,黛玉以為她有些接受不了,正想安慰她,便聽湘雲沒精打采地道:“我是知道的,林姐姐别把我當做小孩子,這種事情老祖宗家中有,不但老祖宗的家裡有連我家裡甚至林姐姐家裡說不定也有此事。”
林黛玉見她滿心不好受,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是理解你的,想咱們從小到大,讀了多少聖賢之書,都是要教咱們明理守信誠實友愛的,所謂君子端方,可也偏偏就會騙人的就是她們那些大人們。”
湘雲點頭;“我也是知道的,畢竟是嬸娘的妹妹,就跟元春姐姐和寶哥哥的關系似得,讓嬸娘舍棄也是強人所難,也不怪會有這種事情。”
黛玉見她想明白了笑道:“你能想明白此事就好。”
一時迎春三人下課,王夫人也許寶玉走了,幾人便跟放飛的小鳥似得來到了賈母的上房,四人看到湘雲來了都很高興,挨在一處親親熱熱的說話,湘雲看到迎春三人戴的花钿做工都十分的類似:“你們戴的和林姐姐戴的好似一個匠人做的似的。”
探春沒等别人說話就笑道:“說你眼神不好你又看得見,說你眼神好你又隔了好幾個月才看到,你中間不也來了一趟,這是三四個月前就得的。”
湘雲笑道:“平常誰注意它了,還是今天老太太講的我才留心的。”
說着湘雲跑到賈母的面前抱着賈母的胳膊道:“老祖宗,她們都有一樣的花钿,難道我沒有?”
賈母聽了笑道:“那是你嬸娘給她們姐妹做的,那時候你沒來,我回來問問你嬸娘還有沒有。”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