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钗便笑道:“了不得,是一個大新聞呢,寶玉竟然要去讀書了。”
黛玉一愣:“果真?”心裡納罕寶玉怎麼突然轉了性。
寶钗笑道:“不隻你吃驚,家裡上上下下誰不吃驚呢,據說是今天在甯府裡面認識了小容侄媳婦的弟弟,兩人相見如故,便約了一起讀書呢。”
黛玉笑道:“可見咱們背後不能說人,剛在背後說他不讀書,他便上進起來了。”
湘雲忙問:“你們說的我怎麼聽不懂了,什麼背後不背後的?”
寶钗正欲說話,忽見寶玉突然從屋外跳進來道:“可讓我逮住你們了,趁我不在,你們幾個偷偷地說我壞話呢。”
黛玉笑道:“了不得,這是說曹操,曹操便到,平常也不見你來的這麼快的。”
寶钗吓了一跳,心裡感歎幸虧上次和黛玉聊天的時候寶玉不在,不然這樣被寶玉聽見可就不好了,她本就不想把聊天的内容全部給湘雲知道,因此神色自然道:“倒也不是背後,隻是之前姨媽還說讓我們勸勸你用功讀書,我們還說不知道如何勸你,誰知道今日你便自己說出來,可見背後不能說人了,剛剛我們才提起話頭,你便來了。”
湘雲笑道:“還不止呢,林姐姐不在,不知道寶哥哥剛剛在老太太屋裡可是強逼着老祖宗立刻就給他準備學塾呢。”
黛玉道:“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寶二哥不是浪子,如今也要體驗一次金不換了,從此必要刻苦讀書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寶玉說的連句話也說不上,饒是寶玉這麼厚臉皮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隻道:“你們還不知道我,莫拿我開玩笑了?”
衆人正說着,忽然見賈母身邊的丫頭來找,一進來笑道:“還好我們順路來了一趟潇湘館,雲姑娘快去吧,你嬸娘打發人來接你了。”
衆人都詫異,往常湘雲雖然來住的時間不等,長的時候半個月,短的時候三五天,但這種宴會的時候史家是不會派人來接的,今日正是秦可卿的生辰,怎麼今日這般等不得,竟是剛吃過宴席便來接了。
寶钗不免替湘雲擔心,直接站起來道:“你可知道出了何事?”
珍珠笑道:“說是他們府上的太太請了姑子來看,非說今日是個好日子,要全家去廟裡還願呢,姑娘你瞧,就這樣急急忙忙地。”
湘雲也站起來道:“怎麼這般突然,我這就回去收拾衣裳。”
湘雲來賈府小住也帶了幾身換洗的衣裳,珍珠拉住湘雲道:“你府上的媽媽特意說的,趕着讓雲姑娘來吧,直接就從家裡坐車去廟裡了,衣服也不必收拾了,留着下會子再來,也不必帶衣裳來了。”
這說的衆人更加奇怪起來,湘雲不由得看向寶钗,珍珠道:“姑娘,還等什麼,快走吧。”
寶钗便朝着湘雲一點頭,湘雲隻得跟着珍珠去了,寶玉寶钗等人跟着送到院門口,寶玉道:“好生奇怪,什麼願非得今天來還,什麼廟非得今天來拜,頭一次見湘雲嬸娘家這般忙忙慌慌地急催着人走了,這如今已經下午了,還能下午去拜廟嗎?”
黛玉聽了也有些不安,畢竟她發生過父親遇難失蹤地事情,有些擔憂道:“希望是個好事。”
寶钗見她憂心笑道:“妹妹不必憂心,我瞧見珍珠來的時候臉上是帶着笑的,若是史家有什麼不好,來報信的媳婦必是着急忙慌魂不守舍的,那老太太身邊的人個個都跟人精一樣能看不出來?我看着珍珠好似還挺高興的,想來那媳婦也沒什麼異樣,咱們家的規矩大什麼時候都要提前兩天三天的布置,有的人家一時興起了說走就走都是正常的,或許是那廟裡的姑子能言善辯,想多要些香油錢天花亂墜的哄騙了史家嬸娘也未可知。”
寶玉聽了點頭道:“有理,有理,我去了北靜王府上幾次,他家裡就是這樣,不管遠近,這邊說那邊就立刻動身了,好幾次我回來晚了都是跟着他不是去遊湖便是去郊外了,還有一次他還要立刻就去臨縣裡玩,我想着來回都得好幾日,也沒給家裡報信,便沒跟着一起去呢。”
黛玉聽寶钗寶玉都這般說,心裡才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