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注意到他的窘态，不由唇角微勾，雙眸都跟着微微彎起，有些沒眼看。

明明這些東西還都是他和小白昨天親手布置的，怎麼才過了一晚上時間，他反倒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雖然這場婚禮辦的匆忙，很多人都沒來得及邀請，也省去了繁文缛節，但一些重要的環節卻是都留了下來。随着日暮西沉，昏黃的光亮将屋裡渲染成了一片赤金，月婵将朱紅的羽扇放進了你手裡，清漪與靈兒扶着你起身——這是出門的時候到了。

婚者，謂黃昏時行禮，故曰婚。小院緊閉的房門終于打開，鞭炮聲噼裡啪啦，屋外等候多時的衆人翹首以盼，終于在親睹那一副羽扇後的嬌顔後發出驚豔的抽氣聲。嫁衣在身後拖曳，不時有空中落下的花瓣輕吻這一地的火紅，一條朱紅綢緞的兩端連接着你和石昊，仿佛月老的紅線般矚目。

小白化成仙童模樣在前頭引路，手裡提着花籃一路撒花，小小的一團紅色看着更靈動了，而在一衆親朋的簇擁中，你們抵達了天仙大殿，白虎真仙、老院長、幼清長老、十五爺，齊老等一衆師長早已等候多時，要來見證一對佳偶天成，緊趕慢趕才趕上的秦長生更是攥着手帕不時擦拭眼角，也不知是為小輩娶妻感動還是為主嫁人難受。

你和石昊雙雙踏入了鋪滿紅錦毯的殿堂，身後是一片金光漫漫和滿枝搖曳的紅綢，隻見齊老輕咳着上前，穿了幾百年的道袍法衣都在今日換了一身鮮亮穩重的黑紅色，看着更仙風道骨了。他是今日的證婚人，此刻臉上的表情格外溫和正式，與往日那副欠揍的模樣截然不同，笑眯眯的視線落在面前的一對小兒女身上，随即開口說了一段祝詞，滿是對你們未來的祝福，而待到吉時正好，他則再度啟唇，喊出了那三句亘古不變的拜堂禮詞：

“一拜天地！”

金烏西沉，世界正從燦爛的白晝走向甯靜的夜晚，你手執羽扇紅綢，面向殿外，向着天與地彎腰行禮，一瞬間異象頻出，瑞霞漫天，有仙光垂落，龍鳳呈祥的虛影盤旋在天仙書院上空，是罕見的祥瑞之兆，引起嘩然一片。

你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下意識地看向石昊，見他揚起安撫的笑後才随着齊老那句“二拜高堂”轉回身，朝着老院長和十五爺拜了下去。

“好，好！”十五爺眼底閃動着水光，親眼看着最疼愛的孫兒成婚，自是心頭激動到難以自抑；而老院長也是少見的紅光滿面，他與你雖為師徒，但也同樣視你如女，你二人之間的感情他一路都看在眼裡，今日見你們終于修成正果，心中頓時一陣感慨萬千。

最後一拜，石昊與你相對而立，羽扇依舊遮着你的半張臉，隻餘一雙摹了紅妝的眼微垂，長睫如蝶翼翩飛，顯出女兒家的羞怯。

“夫妻對拜！”

玉環玎珰，步搖輕晃，彎腰一落一起，自今日起，你與他便是夫妻。天地為證，婚書為憑，即便是生死與輪回也不能将你們分開。

霓霞漫天，嫁衣似火，你望向石昊，卻發現他一直注視着你，仿佛是要将你的身影印在眼底，烙進靈魂。

原來，他竟用這樣的目光注視了你這麼多年。

“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