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琩就站在門口,看着躺在床上的楊玉環。
楊玉環隻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她感覺一個還有一個人在門口,又不知道剛走了的是玄宗還是李琩,于是躺着一動也不敢動。
“在我面前,你還要這樣假癡?”李琩問。
楊玉環一聽是他,就翻身坐了起來。
“這是一石二鳥”楊玉環說“殺害李亨之後,保不準會咬你一口。”
李琩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看來你也想到了。李璘此舉,既想徹底除掉李亨以絕後患,又想借機陷害我,真是好算計。”
“那你還不趕緊去救火,挽救一下?”這壽王殿下是之前躺平慣了嗎,都到這地步了,還這麼悠哉遊哉?在這裡站着說話?
“不急,我來找父皇前就已準備得萬無一失。李璘,他要失望了。”
說完,才慢條斯理地往火災現場走去。
雖然玄宗跑的着急,但畢竟年事已高,越着急越沒力氣。
于是,他也用了不少功夫才到現場。
等玄宗趕到詠棠閣時,火勢已經猶如一頭兇猛的巨獸,肆無忌憚地吞噬着整座樓閣。熊熊烈火從詠棠閣的門窗、屋頂噴湧而出,滾滾濃煙如黑色的巨龍,張牙舞爪地升騰而起,嗆得人喘不過氣來,涕淚橫流。
火舌舔舐着木質的梁柱,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屋頂的瓦片在高溫下紛紛炸裂,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如雨點般紛紛墜落,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在李璘的指揮下,禁軍們正匆忙提水滅火,他們拎着水桶,穿梭在火海與水井之間,腳步急促而慌亂。但火勢太過兇猛,一桶桶水澆上去,隻是激起一陣白色的水汽,瞬間便被大火吞沒,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火光的映照下,禁軍們的臉上滿是汗水和煙灰,玄宗心急如焚,怒喝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起火?看守的士兵呢?”
在一片嘈雜聲中,李璘扯着嗓子在玄宗耳旁說:“士兵被調開了,可能是故意縱火。”
玄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環顧四周,觀察着火勢。
他廢太子,卻并沒有想要取他性命。
畢竟,他已入暮年,自己三十個兒子,如今也有不少撒手人寰。
他不想再親手殺掉自己的三子李亨。
“先救人!”他沖着救火的禁軍喊道。
李璘看玄宗已經開始激動了,就在他耳旁開始添油加醋:
“父皇,依兒臣看,是有人想徹底除掉太子以絕後患,占有他的權力。”
他說着,身旁有一位禁軍跑得着急,在他身邊被絆了一下,往地上摔去。
李璘立刻躲開來,防止禁軍摔到他的身上,把灰塵弄到自己衣服上。
“小心點,不要受傷了。”他囑咐道。
玄宗此時已經被他說的話點燃了。
如果真是蓄意縱火,無疑,嫌疑最大的就是剛才彙報火勢的李琩。因為,太子遇害,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他的全力再也不會被太子威脅。
“壽王呢?他躲哪去了?”玄宗四處還望,尋找李琩的身影。
找了半天,才看到壽王正拿着一個木桶,往火場中潑水。
水潑完後他将木桶遞給去湖邊乘水的禁軍,又從他的手裡接過一個裝滿水的桶。
他和周圍的每一個禁軍一樣,一頭紮進混亂的現場,全然不顧那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和嗆人的濃煙。
突然,他身旁的禁軍頭上有幾根巨大的梁木随着瓦片掉了下來,李琩一把把禁軍拉來,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上,瓦片和斷裂的木頭重重砸在地上,碎裂一地。
李琩正專注于滅火,甚至沒有注意到玄宗在喊他。
玄宗看他這樣救火,突然感覺自己可能冤枉了李琩。
他看向一旁的李璘,問:“朕倒很少見你穿這身衣服。”
“這是父皇去年賜予我的。”李璘恭敬地說。
“平時怎麼沒見你這麼心疼我贈你的東西?去救火!去救人!”玄宗怒斥。
李璘一愣,立刻低下頭,轉身就去搶路過的禁軍手中的桶。
火終于被撲滅了,詠棠閣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濃重的煙塵。
李璘立刻抓緊時機,煽風點火:“父皇,一定要徹查,這必定是有人為除異黨,故意而為,謀害皇兄啊!”
他一邊說,還一邊扭頭看着李琩,好像生怕玄宗注意不到李琩還在旁邊站着一樣。
“我看更像是同夥蓄意縱火,趁機出逃。”李琩反駁道。
“笑話,皇兄為何出逃?”李璘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在心裡嘲笑着李琩提出的觀點,認為他是為了給自己脫罪的狡辯。
“要不,你看看廢墟裡有沒有一具屍體?”
李琩話音剛落,李璘就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沒想到李琩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