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珠身穿铠甲,在緻勝關上遙望着遠方樹林的盡頭。
她的身後,是剛剛修複好的緻勝關防禦工程。
當初為了破開請君入甕的陰謀,從叛軍手裡奪回緻勝關,楊玉環迫不得已火攻,導緻一些防禦設施遭到了破壞。
如今,在姜文珠和程昌胤的組織下,緻勝關的防禦工事已經徹底恢複了原狀,甚至又多修建了不少小型投石機和千斤閘。
她的手心擦破了些皮,那是昨天她與程昌胤一起練武時不小心從馬背上跌落摔得。
昨日,姜文珠掉下馬時,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都沒刹住車,這場面把程昌胤吓了一跳,趕緊跳下馬要問她有沒有出什麼事。
結果程昌胤剛站到她面前就被她一槍撥掉了手中的斧頭。
姜文珠躺在地上,俏皮地沖程昌胤眨眨眼:“承讓啦!”
程昌胤一個大步邁出去,又一伸手,把那沉重的闆斧重新握在手中,又彎下腰去扶起姜文珠。
“下次施力往外挑,剛才如果我沒有抓住斧頭,掉到你身上,那你直接分兩半了。”
姜文珠拉着程昌胤的手坐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如今的姜文珠已經不是閨中小姐了,她逐漸地負擔起了厚重的盔甲。有時候,她靠着城牆思索時,總能想起自己的父親,他是不是就是這樣看着這片江山的?
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是程昌胤。
程昌胤說:“你聽說了嗎?貴妃娘娘在長安城登基了。”
姜文珠看着遠方的眼睛微微一動。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
楊玉環……
“長安是她打回來的,這皇位也沒别人能坐的住了。”姜文珠淡淡說。
程昌胤笑道,“李家多少男兒,竟不如一個貴妃,若是真見到她,應該很羞愧吧。”
姜文珠剛想接話,突然有士兵從城樓下趕上來,對她說:“将軍,那吐蕃人招了。”
“他說什麼了?”
“将軍,我們都已經做好準備把他大抽一頓了,甚至還去熱身了,防止胳膊揮鞭子揮得麻了。趙副将說,這群吐蕃人的嘴都像是被縫住一樣很難審,結果我們的胳膊剛掄起來,這膽小鬼……”
姜文珠擡起手,制止道:“挑重點。”
“今天他要在城外廢寺和咱們城裡的内應碰頭。”
三日前,有個吐蕃農人裹着厚厚的頭巾,混在緻勝關來往的百姓中想要通過緻勝關,去城中小住幾天。
他在城中找到一個酒樓,但店小二看他是吐蕃人,不歡迎的神色已經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了。
對于一個常與吐蕃交戰的邊關城市來說,看到吐蕃人就像是看到了長期刀劍相向的仇人,恨不得讓他卷鋪蓋走人。
直到那吐蕃人從衣角摸索出幾枚銅錢,又押下一身袍子,好說歹說和店小二商量了好久,才勉強住了下來。
結果第二天,在他去緻勝關附近勘察敵情的時候,收拾客棧的小二發現他桌上放着緻勝關防禦設施的平面圖。
那小二絲毫不帶猶豫的,拿起平面圖就去将軍府找姜文珠彙報。
等那吐蕃人奔波一天回到酒樓的客房時,直接被裡邊埋伏的人摁在了地上,帶回緻勝關的大牢審問。
“還有誰知道我們抓住他的消息?”姜文珠問。
“将軍,沒有了,我們是秘密行動的。”士兵答到。
“他說是哪個寺了嗎?”緻勝關附近廢棄的寺廟有不少,大多都是因為地處偏僻香火斷絕造成的。
“這個可有意思了,我們問他這問題時,他……”士兵的絮叨又一次被無情打斷:“哪一個?”
士兵深吸一口氣,仿佛用了不少力氣才把自己要講的故事壓下去:“城西十裡那個。”
姜文珠轉身下城牆:“随我去守株待兔。”
姜文珠帶着幾個士兵,悄無聲息地朝着城西十裡的廢棄寺廟趕去。
一路上,馬蹄聲被特意包裹的棉布消去了大半聲響,隻有偶爾的風聲在耳邊呼嘯。
他們行動很快,并且并沒有散發出消息,防止緻勝關裡的内應提前得知消息跑路。
抵達寺廟後,姜文珠最先下馬,她的手指搭在劍柄上,做好随時應對各種意外拔劍的準備,第一個推開陳舊吱呀的木門走進廟中。
其餘士兵也四散開來,繞着寺廟走了一圈,然後小心翼翼地進入寺廟内部。
然而,在他們把寺廟翻了個底朝天之後得到的結果卻是:這裡沒有人。
地上有些雜亂的腳印,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但那些腳印沒有章法,看不出這群人是往哪裡去了。
突然,門外傳來刀槍相峙的聲音。
姜文珠轉過身去,看到一大群帶着大刀的吐蕃士兵從寺外殺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