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打破了夜的寂靜。
“你他娘的鬼叫個什麼玩意,吓死老子了!”
“有東西搭在我的肩膀上!”幾乎是帶着哭腔的大喊。
“有個屁!你那雙眼睛是長來出氣的嗎?”說話的人沒好氣地從慘叫的人肩膀上拽下一根藤蔓。
原來是虛驚一場,白術才剛松了一口氣,就被這人用力推了一把:“還不趕緊地,幹活!”
這一下,直接把白術拍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白術不敢吭聲,不敢擡頭看這幾個盜墓賊的臉色,甚至不敢拍打一下站在身上的泥土和枯葉。
他迅速爬起身,拿起鏟子哼哧哼哧地挖着盜洞。
要不是無處可去,也無銀錢過冬,他也不會跟着這些人來盜墓。
這裡的山脈叫做無量山,原本是個山清水秀,生機盎然的地方,曾經還建了一處皇家别院,聽說每年秋季都會有皇室高官來此狩獵。
後來皇家别院變成了公主陵墓,這裡便逐漸變得陰森詭異起來。
在朝代更替後不久,看守陵墓的侍衛便失蹤了,連帶着住在這附近上山打獵拾柴,采摘野菜菌菇的人,也跟着接二連三的失蹤。
使得這個地方成為了人們避之不及的禁地,并逐漸遺忘了它原本的名字,因為有去無回,便以‘黃泉’‘幽冥’之類的這種帶有恐怖色彩的詞來稱呼它。
盜洞挖好了,圍在盜洞邊的人。
有人目光閃爍不定,有人目光鬼鬼祟祟,有人目光銳利如刀,兇光畢露。
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都是看起來不像是好人。
無人發現,高懸在天空的明月,好似染上了一絲血色。
樹枝在夜風中輕輕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皎潔的明月正在被如血的猩紅一點點地侵染。
深入地底的幾個盜墓賊卻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
暗淡詭異的紅色月光灑在空無一人的盜洞處,使得這個盜洞倒真像是一條通往幽冥地府的通道,連帶着周圍的樹木都變得怪異起來,似乎是受到了某種感染。
腳步聲在空曠的甬道中回蕩。
沒有迂回交錯的地下長廊,隻有一條通向地底的甬道。
火把的照亮範圍極其有限,卻足以照亮前方的路,兩邊的石壁。
白術手中緊緊握着手中的火把,微弱的光芒在這如濃墨般的黑暗甬道中一明一暗,宛如風中殘燭。
兩邊的石壁上刻着一些文字。
白術不識字,他看不懂,也不敢問。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并不好相與。
甬道盡頭是一扇巨大的石門。
經驗豐富的盜墓賊們很快便找到了打開門的機關。
随着地宮的大門被打開,一股陰冷的氣流鋪面而來,仿佛來自地獄中的寒意。
白術打了個寒顫,其他人對此倒是習以為常。
但衆人的眉頭卻皺的厲害。
這一路實在是太順利了,完全沒有一處對付盜墓賊的機關,就像是完全不怕有人來盜墓。
或者巴不得有人進來一樣。
更為蹊跷的是,一路走來,他們也沒有發現此前在這裡失蹤的盜墓賊的屍身。
疑惑歸疑惑,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斷然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舉着昏黃的火把,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進了地宮大門。
地宮分外的莊重和華麗,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着美輪美奂的壁畫。
頭頂是用夜明珠鑲嵌而成的星空。
地宮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石台,石台上擺放着一個比人高,沒有蓋的黑色石棺。
石太下的四周井然有序地堆着黃金,瓷器,珠寶,絲綢,陪葬的侍衛和侍女。
被黃金珠寶迷了眼的盜墓賊們沒有發現,地面上刻着某種陣法,陣眼的位置,則是棺椁所在的高台。
裝着黃金和珠寶,白術的心中湧出了一股強烈的不安和焦躁,是一種被很多雙眼睛窺探着的感覺。
不止是白術,其他人似乎也有相同的感覺。
一行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四處張望着窺探感的來源。
“别裝了,趕緊走!”
盜墓賊頭領也意識到了危險,準備撤退,
嘎吱嘎吱的怪異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在寂靜的地宮中回蕩。
寒意從他們的脊梁上升起。
陪葬的屍體……活了!
月亮被烏雲遮擋,一道長龍似的閃電橫劃夜空,緊接着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響雷聲。
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林間,每一片樹葉,每一跟草尖,都在瑟瑟發抖。
好像有什麼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正威脅着它們。
沒有火光,四周黑暗濃稠,令人窒息。
恐懼在蔓延,牙齒在打顫。
被冷汗濕透的衣服如寒冰一般貼在白術的身上,冷意直抵骨髓。
他抱着頭蹲在得高台巨大棺椁的背後,空氣中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和腐臭。
這裡是那些活過來的幹屍唯一不敢靠近的地方。
凄厲的慘叫和殘忍的啃食聲響徹在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