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濃重的血腥已經被大雨洗去,空氣中飄散着雨後的土腥味。
一陣風吹過,葉片被吹得嘩嘩作響。
露水和雨水從葉片上滴落,冷冷地拍在白術臉上,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的意識開始蘇醒。
還沒有睜開眼睛,先是聽到了風的聲音,接着是濕冷的觸感,還有手掌下的泥土和草葉。
胸口前沉甸甸的,像是被壓了個重物似的。
鬼壓床嗎?
白術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張絕美的睡顔,倒在自己的胸膛。
不是鬼壓床,是春夢啊……
這種感覺,不免讓白術心跳加速。
嗯?
等等……
這張臉……好熟悉啊……
白術歪着腦袋,仔細端詳。
在想起了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見過她之後,一絲寒意從脊梁骨竄起,随即遍布全身,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這個女屍會在這裡——
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女屍靠在他的胸口睡了一夜——
啊啊啊啊啊——
他會不會中屍毒啊——
心裡在瘋狂呐喊,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死死地黏在了冰涼的地面,一點兒都動不了。
周圍靜得吓人,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
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胸腔裡,心髒的劇烈跳動。
好一陣,女屍都沒有任何動靜。
不太對,這個屍體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沒有吃他?難道是他天煞孤星的命格直接把這個女屍給克死了?
白術想起說書人說過:僵屍隻能晚上出沒,白天如果不找地方躲着,就會被曬死。
他想,也有可能是這個身份尊貴的小姑娘第一次做僵屍,不知道自己白天不能活動,結果被太陽給曬死了吧。
白術屏住呼吸,大着膽子伸出手指,小心試探地戳了戳倒在身上的女屍。
手感軟軟的,也沒有屍臭,和别的屍體完全不一樣。
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看來還真是死透了。
白術費力地把女屍從自己身上推開,又費力地坐了起來。
腦袋暈暈乎乎的,可能是着涼了。
夜裡潮濕,白術身上穿的衣服濕得都能擰出水來。
當然,女屍一身的華服也是。
确定了女屍對自己沒有威脅後,白術用腳蹬着泥土借力,疲憊地靠在矮崖的石壁上,檢查着自己身上的傷口。
一夜過去,他身上的血都已經凝固。
白術癱坐着,精神和□□上的雙重損耗,讓他什麼都沒辦法去想。
樹葉上的水滴在在白術的臉上和身上,冰涼的感覺告訴他,他還活着。
好一會,白術從胸口的衣兜裡掏出一枚金餅,這是他在地宮的時候,偷偷藏的。
回想起在地宮時按着自己肩膀的手,躲在矮崖下倒吊的人臉,醒來時莫名倒在自己旁邊的屍體。
棺材裡的屍體,竟然為了一枚金餅追他追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