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盜墓團夥裡的底端成員,他原本睡覺的地方隻有一張草席子而已。
白術蜷縮在草堆裡,身上裹着稻草填充的被子,心裡想着未來的出路。
他有非常認真的在考慮,找個門路,進宮當太監算了。
以前他見過從皇宮裡出來的大太監,好不威風。
等以後他像那個太監一樣得勢了,他就把那個狗官給抓了,把仇人的家給抄了……
嘴角因為幻想而勾起,但又因為想起了現實而塌下。
一年了,也不知道被流放的弟弟和被賣了的妹妹怎麼樣。
小時候算命的說他們有大富大貴之相,凡事總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吧……
算命的還說他邢克重,傷病災,讓他的父母最好與他生不見,死相棄。
爹娘就是沒有相信,所以才會病逝,大哥才會被冤死,弟弟妹妹們才會遭罪。
官兵上門抓人的時候,偏偏是他這個罪魁禍首因為不在家而逃過一劫。
風裹挾着陰冷的雨水吹進茅草屋,身體因為受寒而發熱發燙。
一會冷,一會又熱,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讓他很快昏睡過去……
寒風肆虐,大雨傾盆的深夜。
雨幕中,一道身影自樹林間出現,站在一個小小的茅草屋前。
一張破草簾子挂在了應該是門的地方,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素白的手挑開草簾,先把腦袋探了進去,一雙好看的眼眸環顧四周。
整個屋子泛着冷意,和屋外的溫度差不了多少。
差别大概就是:外面下大雨,裡面下毛毛雨;外面刮大風,裡面刮小風。
少女踮着腳尖,一隻手提着裙擺,一隻手捂住鼻子,面露嫌棄。
既不防風,也不擋雨的屋子又亂又髒,簡直讓人無法下腳,還散發着一股并不好聞的氣味。
潛藏在屋子各處的各種小蟲子,受到少女身上的氣息影響,快速挪動着數目繁多的腳,四處逃竄。
被石頭圍起來的火坑,裡面的柴火已經熄滅,上面吊着一口鍋,鍋裡還剩着一些綠色的液體。
各種工具,枯枝木柴,發了黴稻草堆了一地。
看了一圈,少女走向了躺在稻草堆上的白術。
面色青白又透着不正常的潮紅。
少女蹲在白術身前,靜靜地望着,隻覺得他身上青紫的血管十分的具有誘惑力。
她貪婪地抽了抽鼻翼,有點餓了。
白術此刻睡得正熟,也可以說是陷入了昏迷。
但他并不是一無所知。
意識混沌間,他清晰地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
是誰?
是逃出來的盜墓賊?
還是追過來的女屍?
白術的眼皮微微顫動,身體本能地動了一下,但意識卻仍舊沉溺在混沌之中,無法醒來。
他隻能将身體蜷縮起來,像嬰兒蜷縮在母體那樣,尋求着安全感。
少女見白術緊皺的眉頭,很是看不慣,伸出手覆在他的額頭,非要把這眉宇間的皺褶給抹平。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總覺得這個動作曾經好像對誰做過。
那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還來不及細想,少女先發現了好幾隻小小的,八隻腳的蟲子正趴在男人身上吸血。
她很生氣,一巴掌拍了下去!
這些可惡的小東西竟然敢搶她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