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這讓他們如何不恨。
回想到自己吃過的苦,白芷突然拔出白蔹給她的防身匕首沖向白術,淚水在她的臉頰上劃出兩道痕迹。
白術沒有躲。
原本安靜站在白術身後的蒼耳身形一閃,在匕首刺進白術胸膛前,捏住了白芷的手腕,将她甩了出去,匕首也掉落在地。
白術想要攙扶,卻被白芷厭惡地躲開:“滾,别碰我!”
白芍将妹妹扶起,護在身後,警惕地看着蒼耳和白術二人,那眼神,如看惡人一般。
“對不起……”白術嗫嚅着,他沒辦法替自己辯解。
“我們兄妹三人沒有兄長。”白蔹再次開口:“帶着你的東西滾,永遠别出現在我們面前。”
“老大……”白蔹的手下舍不得從白術那搜刮來的錢财糧食。
“他的東西,我嫌髒。”
之後,白蔹沒再給白術一個眼神,帶着手下和妹妹自顧自地忙碌着。
在白蔹被發配到邊疆後不久,外敵入侵,官差棄城逃跑,白蔹集結了同樣是被發配的弟兄們和城中的青壯年紛紛拿起武器,拉起隊伍,共同抵禦外敵,堪堪守住了城池。
之後,他帶領人沖擊富商豪紳,地主貪官家中,搶田奪地。
早已對朝廷賦稅不滿,對官員屍位素餐深受其苦的農民們聽說了白蔹的事迹之後,便慕名而來,願意聽他的指揮,指哪打哪。
白蔹一合計,便幹脆揭竿而起。
……
太陽落到山頭,天邊還有一點黯淡的光亮,天地間灰蒙蒙的一片。
妹妹說的話,并沒有冤枉他,他就是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人。
他不敢去找妹妹,所以他一直欺騙自己那算命的說,沒有他,弟弟妹妹的生活會變好。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想,萬一那道士說的是假話呢?萬一就像蒼耳說的,登上高位的那條路并不好走,充滿了血腥殺戮,明槍暗箭。
可每每當這樣的念頭起來時,他總是不敢深想。
可無論怎麼逃避,怎麼欺騙自己,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
白術蜷縮着身體,抱着腦袋,淚水從眼眶中不斷滑落,滴在地上。
白附子走上前來,前爪輕輕搭在白術的膝蓋,揚着腦袋,輕輕拱着白術的臉。
蒼耳默默坐在白術身旁的另一側。
耷拉的腦袋擡了起來,白術一把摟住蒼耳,臉埋在她的肩膀,眼淚滲進了她的衣衫。
“疼……”白術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
……
深夜,整個村子陷入了死寂。
昏暗的油燈照着白蔹上身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
豆大的火光輕晃,白蔹警惕地将手放在别在腰間的匕首上,定定地看着來人。
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屋子的,正是白日裡,白術身邊那位女子。
“你是來替白術說話的?”
“不,我隻是來給你提個建議的。”蒼耳一臉淡然的說:“看在你是白術弟弟的份上。”
“他不配當我哥。”
蒼耳對此不予置評,自顧自地說道:“你的身上有聲望,手上有壯丁,但據我所知,你們家祖上并沒有什麼顯貴根基,如今在你身上的聲望無異于天上掉餡餅,是禍非福。
沒有根基就貿然造反,作為出頭鳥的你,很容易淪為旁人的排頭兵,墊腳石。
你若真想做一番大事業,不如暫且依附他人,成功可封候拜将,事敗也易于逃亡。”
白術弟弟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随後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為何同我說這些。”
“白術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