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老梁卻了歎口氣道:“為什麼叫你們來呢,原因就在這裡。”
“我曾經給他倆分到教室裡的對角線座位,那是最遠的距離吧?但科任老師反應,他倆上課都會有眼神交流,弄得全班都集中不好注意力。”
沈楸渝臉色頓時黑下來,沈涵漪看到後猛地縮下脖子,接着便望向天花闆。
打擾别人學習是種無恥的行為,程栩也是往旁邊瞟了一眼,賀晨被他吓得一動也不敢動。
他開口問:“講台旁邊呢?”
老梁無奈地說:“現在不是弄翻轉課堂嘛,他倆隻要有一個上去講題,另一個肯定會說還有最優解,就算老師攔着,他倆也會私底下較真半節課......而且講台旁邊是真學習困難戶的座位。”
程栩心想這也沒什麼,畢竟不打擾别人學習就可以,教育還是要多包容,多鼓勵。
然而對面的沈楸渝卻神情嚴肅地問兩個孩子:“要不要轉學?”
“不要!”
倆人異口同聲地拒絕。
老梁正要說什麼,卻被門外的校長打斷,他出去之後,辦公室裡隻剩下這四個人。
沈楸渝說:“既然不想轉學,那就等梁老師過來,你倆簽個保證書。”
賀晨又舉起手說:“叔叔,您能不能别讓沈涵漪在我旁邊吃東西啊,每次我都要被香得寫不好題。”
“賀晨你真煩人,你不也吃得勁勁的。”
“我那是打不過就加入好吧......”
程栩抽了下賀晨的肩膀,“人家吃東西關你什麼事,你帶個口罩不就好啦?”
“我覺得這事還是要注意一下的。程栩,你那時不是還在我旁邊吃東西?”
“額,我是想問你吃不吃......”
程栩越說越沒有底氣,有次他在沈楸渝算數學題時,從書桌裡掏出來一袋崩豆,故意貼着沈楸渝耳朵嚼嚼嚼,還感歎真香。
氣得沈楸渝當場把桌子挪到過道裡,直到程栩吃完那袋崩豆才回去。
高三那年是程栩自認為最純賤的一年,“忍者”這個稱号非沈楸渝莫屬。
沈楸渝擡起眼睛,審視的目光讓程栩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因為你在我旁邊吃崩豆,我數學比你少五分。”
“我不是提醒過你沒寫根号了嘛。”
沈楸渝冷哼一聲:“我用你提醒?這種情況還有很多,比如你撕鹵蛋包裝袋的時候讓汁水全呲我臉上了......還有一次,我中午睡覺的時候,你把衣服蓋我頭上幹嘛?悶得我喘不過來氣。”
“我那是衣服濕了,拿你晾衣服呢。”
“你能不能說實話。”
話剛說出口,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程栩身上,賀晨和沈涵漪像是察覺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面面相觑拼命壓着嘴角,生怕落下一點瓜。
“我是真的......”隻要進辦公室,沈楸渝必定壓他一頭,程栩恨不得趕快逃離這是非之地。
“你倆多大了還翻舊賬呢?我在門口就聽見你倆擱這吵吵吵。”
終究還是班主任,程栩和沈楸渝倆人瞬間熄火。
接下來老梁說了他們四個人幾句,最後用一份“沈賀互不幹擾保證書”調停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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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程栩攬着賀晨問他晚上吃什麼。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賀晨冷不丁地問:“表叔,你那時真的是晾衣服嗎,你不會是怕他大冬天的冷吧?”
“你小子怎麼這麼多話?”見自己即将被揭老底,程栩趕忙捂住了賀晨的嘴。
“程栩。”
一股惡寒從背後襲來。程栩轉過頭,果然看見沈楸渝站在他身後。
“程栩,他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小孩子就随口說說而已,你别當真。”程栩猶豫幾秒,還是忍不住将心頭大事說出來,“你脖子怎麼回事啊,是被蚊子咬的嗎?”
“蚊子?這件事和你有關。”沈楸渝的目光緩緩下移,突然不屑地笑了下。
“和我有關?”
正在程栩想細問的時候,沈楸渝搶先又問了一遍,程栩依舊敷衍回答。
“是嗎,可我覺得有些人還不如小孩。”沈楸渝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那件校服根本沒濕,而且還在暖氣片上烤過一上午。”
“你,我真服你了!”
明知故問!又在耍他!程栩氣得來回踱步,想再找老梁主持公道。
他拉起賀晨的書包帶子,頭也不會地往小吃街裡走。
“表叔,咱去吃什麼?”
“火鍋!爆辣版的!”程栩氣鼓鼓地說着,順便掏出手機打開出行購票APP。
“表叔,你不會要去追那個叔叔吧?”
“我才不去!我這隻是回家!追什麼追?”程栩都要把手機屏幕按碎了。
“可沈涵漪偷偷告訴我那歌叔叔今天晚上就回D市。”
程栩吸一口氣,扶着賀晨肩膀極其笃定地說:“就算給我一百萬,我也不去找他!”
永遠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