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批閱了些奏折，天色漸晚，鄭媝也準備歇息了。她坐在梳妝台前，春瞧替她摘去滿頭的發飾。

鄭媝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很美的一張臉，即使不施粉黛，也稱得上一句傾國傾城。一雙又圓又長的狐狸眼就算面無表情，也像是在含着淺笑勾人。

鄭媝坐在椅子上正有些懈怠，就在這時猛然感覺到一股陰冷又黏膩的觸感貼在她的耳垂上，同時一個喘氣聲從她耳邊響起。鄭媝全身渾身緊繃，一股寒意從腳底闆升起。她下意識轉頭去看，同時擡手摸上了自己的耳垂。然而，什麼都沒摸到，隻是覺得屋内的空氣有些冷。

“娘娘？”春瞧察覺到鄭媝的異樣，擡頭看向她。

鄭媝凝視了一會身側的虛空，沒有轉頭。心口有些發慌，她撫着胸口愣愣問道，“春瞧，你信鬼神之說嗎？”

“娘娘怎麼突然問這個，奴才以為您一向不信這些。”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身後響起。

鄭媝回頭，是李汶。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從宮女手裡接過了梳子，替她梳理起長發。

“聖後娘娘安。”

李汶見她看過來，暧昧一笑，手上繼續輕撫她的烏發。

“李大人。” 鄭媝微微後仰，把自己的頭發從李汶手中抽出來。李汶目光一沉，收斂了笑容，伸手一揮讓宮人都退下去。

待人退出去後，李汶又不容拒絕地覆了上來，伸手熟練地撚起一律發絲放在鼻尖輕嗅。聲音壓得低低的，帶着幾分柔情。

“媝媝怎麼叫的那麼生疏？”

鄭媝沒理他，擡手拿了台上的濕巾開始擦拭口脂。李汶也沒生氣，繼續了之前的話題，“怎麼突然想到鬼神之說，鄭媝。”

他戲谑的笑了一下，說“難道說，你怕了？怎麼，是夢到鄭大人托夢了嗎？”

鄭大人，鄭媝的父親，一個愚忠的大臣。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30多歲的老男人想他讨要女兒，他也樂得交出去。

至于鄭媝，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當時她跪在父親面，磕頭苦苦哀求他，最終挨了一頓闆子被綁着送進了紫禁城。進宮之後隻聽說他進官加爵，又納了幾房小妾。八年後，她成了垂簾聽政的聖後，換做父親在她面前也得跪下稱她千歲。

鄭媝笑着看了一會才讓婢女将他攙扶起來，看着父親顫顫巍巍的雙腿，鄭媝突然就有些無趣。當初那個隻手遮天，對她來說就是天一樣的父親如今不過也隻是個老人。

鄭父在底下說着謙卑恭敬的話，跟他提着父女情分，句句懇切，聲聲泣血。鄭媝也都不願再聽了，自從八年前鄭父将她送出去，父女緣分也就盡了。這些年的聖恩浩蕩，全當她償還當初的養育之恩。

她伸伸手，鄭父立刻止住聲，她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開口說，“父親老了，也該歇歇了。”

一個月後，鄭父在返鄉途中被山賊殺害，一同遇害的還有鄭媝同父異母的哥哥。

鄭媝便是這樣，睚眦必報，弑父弑兄，無惡不作的壞女人。若真有鬼神——

“哈哈。”鄭媝忍不住笑了，狐狸眼笑彎成了月牙形，“若真有鬼神，我怕什麼。”

“他們活着的時候我都不怕，死後我自然也不會怕。你怕嗎，李汶哥哥？”

李汶被她叫了聲哥哥，心神一震，直接伸手将她壓在梳妝台上。嘴裡喃喃道，“不怕，我陪着你，哥哥陪你一起。”

下地獄也好，李汶心甘情願陪着鄭媝赴死。

說罷，他便壓上來，鄭媝瞪大眼睛，下一秒唇瓣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李汶的舌尖将她整個嘴都舔了一遍，将殘留的口脂也全部舔掉，又順着交纏的舌尖被渡入她口中。鄭媝被嗆了一口，伸手去推，李汶這才将她松開。臨了，還用舌尖勾了一下她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