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非要殺我，我又不會擋你的路。李汶可以幫你，你為什麼認定我不不能幫你。”元昌面目猙獰，胸口的位置開始滲血。

鄭媝忍着癢意，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也不開口回答。睫毛顫抖，方才的經曆讓她眼眶有些濕潤，此時一閉眼，一滴清淚悄然滑落，順着臉頰流下。

若是旁人見此必然會心生憐惜，但元昌是死過一次的冤魂，心都丢了，又怎麼會軟下心腸。

才怪。

他嘴上不饒人，手下卻示弱般地繼續安撫，“你是皇後，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未來太子即位你就是太後，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我會好好輔佐太子，你的太後之位也會坐得很穩。”

鄭媝聽完實在沒忍住，輕笑了一聲。她聲音有些沙啞，還帶着些哭腔反問，“最尊貴嗎？”

她搖搖頭，“還不夠…還不夠。”

元昌看着她，一時間失語。他一時間地心顫早就講這場談話的主權交了出去。

鄭媝繼續追問，“元大人，您讀書是為了什麼？”

“…為了名垂青史，為了輔佐皇帝開創盛世。”元昌答道。

鄭媝輕笑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将多年的秘密和野心吐露給了一個孤魂野鬼。

“我也一樣，為了名垂青史。我要後人翻開史書提到這個朝代，最先想到的便是我——鄭媝。”

“我現在是千歲，人人喚我聖後。但還不夠，我要人人見到我，跪着稱我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

鄭媝擡頭，她看不見元昌，隻能順着下巴上觸手的位置大概确定了方位，她盯着那片空氣繼續說，“你和李汶不一樣，你讀過太多書，聰明又愚忠，綱常倫理束縛着你。你天然就是我的對立面，所以，我要借着商恒的手除掉你們，一了百了。”

鄭媝說的不錯，元昌卻是從未想過女人可以坐上皇位，成為天下霸主。若是還在人間時候的他聽到，第一反應必然是規勸，勸她放下這種不切實際的野心安安生生地做個賢後。

他跟李汶确實不同，李汶隻衷于鄭媝，而他顧及牽挂太多，唯有死後才能無所顧慮的将自己獻給她。

“我小看你了。”元昌愣愣地回應，“史上還沒有過女人…”

“我還年輕，我才20，有的是時間和手段，你就等着瞧吧。”鄭媝說完便閉上眼睛，單方面終止了這段談話。

————

天色微明，偶爾能聽見幾鳥叫。鄭媝半倚在床榻上，臉色略顯蒼白，她閉着眼睛靜靜聽着，耳側元昌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

窗外的第一縷晨光灑入殿中，随機元昌的呼吸聲也消失。那陣被鬼纏住的心慌，也随着他的離去煙消雲散，什麼都沒留下。

史書記載：

殷朝六十三年，商衰帝商恒因病駕崩，太子年幼，不足以統禦大局。聖後鄭媝順應群臣與民意，于京安太極宮正式登基稱帝。

即位後，鄭媝勵精圖治，推行農桑改革，振興商貿，平定外族入侵，使殷朝由衰轉向昌盛。後世稱其為“聖武大帝”。

（第一個世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