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兩人相處如同普通兄妹,不是很親近但相互之間也有交流,杜鶴重看在眼裡,十分欣慰。
所有人都很滿意,除了杜松舟。他的身體和靈魂像是要被撕裂了,身體在竭力扮演好哥哥,靈魂和心在暗處日複一日觊觎自己的親生妹妹。他想要壓下,但一旦接觸到楚滺滺,那股情愫又會重新攀附在他心口,燒不盡,遇風生。
又一次在夜晚因夢驚醒時,他才明白,自己似乎已經放不下了。可楚滺滺呢?她仿佛什麼都不在意,仿佛隻有他一個人記得那一晚,一個人被困在那艘遊輪上,一宿一宿回憶幾個小時的溫存。
遊輪撞上了冰山,他也因孽緣墜入弱水。冰冷的水吞噬他的理智,他一遍遍想着妹妹,妹妹,妹妹。而他的妹妹,他的愛人呢,是一隻小鳥。在遊輪上為他停留了一會,他為它畫了幅畫,僅此而已。
他仰躺在水裡,耳側是嗚咽的船聲,擡頭看,看見心愛的鳥兒飛遠。
楚滺滺對他一切行為和糾結都毫無察覺,她正在如饑似渴地求學,慢慢地一步一步向上爬,一點點接手杜鶴重的産業。
風暴掩蓋在雲層下,就這麼相安無事過了幾年,楚滺滺從普通款職業裝換成了定制的高等西裝,細高跟鞋變成了平底精緻皮鞋。她穩穩坐上了公司的最高位,在姑姑欣賞地目光下接手了全部企業。
這幾年間她也試圖聯系過媽媽,卻發現她已經換了手機号碼,原來的住處也賣出去了。楚滺滺派人去調查過,隻查到了她周遊世界時的照片。看着偷拍照片裡格外明豔開朗的女人,她伸手撫過那雙重新明亮的丹鳳眼,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不再試圖聯系隻是找了人暗中保護。
事業有成之後,姑姑便開始張羅着給她找一門親事。本該由杜松舟這個當哥哥的先成家立業,但他不知為何婉拒了,姑姑并沒有過多追問,也由着他去了。
對于楚滺滺這跟獨苗alpha,姑姑對她的婚事在意得不行,給她挑選了一摞俊俏又适齡小夥照片送到她面前,讓她去挑老公。
楚滺滺大緻看了幾張,都是紐月名門家的公子哥,長得出挑年齡也合适。她仔細翻看了一遍,最終挑了李家的大公子,李争榮。
李家的産業比起楚滺滺名下的差不多,但所涉領域不同,若是可以合作未來能開拓更多市場和業務。
李家對此也十分滿意,第二天直接就把兒子打扮好送過來見面。楚滺滺跟他一同吃過飯,覺得也算聊得來,婚事也就匆匆定下了。
前一天還是陌生人,過了一天就成了未婚夫。帶着商業價值的聯姻就是這麼快,李争榮看樣子也對她很滿意,總是時常上門找她去吃飯。
一來二去的,杜松舟也提前知曉了她訂婚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時,他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滞,眼中的光暗了幾分,礙于杜鶴重在場,還是端起了笑臉對楚滺滺道了聲恭喜。
不再沉默中爆發就會在沉默中滅亡,杜松舟選了個二者之間的,他在沉默中成了個陰暗變态。
楚滺滺總覺得最近像是被杜松舟纏住了,他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愛親近妹妹的好哥哥,像個影子一樣無處不在,端着個标準的紳士笑容刻意跟她肢體接觸,又總是在她出門約會的時候用不同的事情絆住她。
有幾次,她半夜起床接水時,還發現杜松舟直愣愣地靠在她門口對面的牆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房間的方向,見她出門擺出了個令人心驚的微笑。
楚滺滺有些心慌,便開口問了句,“你怎麼了?”
杜松舟隻是站在原地,一邊解釋一邊用直白的目光纏住她,“沒什麼,睡不着而已。”
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有好幾次她出門回來,都還能看到杜松舟坐在她房間的沙發,像老公等待晚歸妻子一般替她接過包和外套。楚滺滺質問過,杜松舟也隻是平靜地說,“哥哥等妹妹回家,有什麼問題嗎?”
哥哥進妹妹房間确實合理,但是哥哥在妹妹房間裡打飛機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若不是楚滺滺提早回來又偷偷在門口聽了一陣子,還真發現不了他的惡行。
總覺得什麼變了,楚滺滺坐在飯桌上擡頭看了眼對面默默吃飯的杜松舟。
隻是一眼,就被對面用目光接住了。他眼神裡透着她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有掙紮,和掩蓋不住的洶湧的愛。楚滺滺自然能明白杜松舟的心思,她終究選擇按下不表,心中盤算着明天就搬出去住。
杜松舟見她低頭回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隻是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嘲弄她,又像是在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