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埃布爾開始減少與辛西亞的交流。每天清晨就開始出門找線索,快到半夜才回歸。
辛西亞就在前台默默注視着,看着他在外面待的時間越來越久。他的理智越低,能見到的東西也就越多,人也愈發糊塗。
……
埃布爾快要被這個詭異的鎮子折磨瘋了。
月亮灣小鎮會在學校裡挂滿女男□□的畫面,并且老師會在課間帶領孩子們唱那首他夢裡的淫詞豔曲。
他也去過教堂,但那裡似乎不常有人禱告,落滿了灰塵。隻有中央神像放置的位置幹淨很多,那裡有一尊面容妖媚身披西歐紗裙的女神,她身穿純潔白紗,面上卻極其嘲弄地笑着,一隻手向上舉起,同時擡頭向上看。另一隻手裡握着個鞭子,綿羊打扮的男人們光着屁股匍匐在她腳邊。
埃布爾實在受不了,他沖出教堂,迎面就是一個鋪滿“膠皮”的祭壇樣平台,平台表面的皮上泛着一股詭異的暗紅色,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檢測中???數值判定???】
埃布爾滿頭大汗,一晃神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被開膛破肚的男人趴在地上對他求救。那個男人渾身的内髒都流到了外面,一截腸子勾纏在祭壇邊都已經有些風幹了,像是晾曬在樹枝上的臘肉。
埃布爾沒忍住,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再直起身子的時候一切都在一息之間回歸平靜,天色漸晚,他回頭看向教堂的方向——教堂的頂端破了個洞,中央的女神伸手指向天空本該是月亮出現的位置,她依舊邪魅地笑着,眼神似乎看向了他的位置。
埃布爾無法再冷靜地思考和維持理智,他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向旅館的方向,每一步都不穩像是踩在了泥潭裡,跑得愈快,陷得越深。
此時已是他來到月亮灣的第三天了,埃布爾像變了個人一般,他不再充滿信心和朝氣。他被白天小鎮禮教的沖擊和夜晚不停歇的幻夢折磨得憔悴又敏感,像是繃緊的琴弦,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猛地一驚。
……
第三天的傍晚,辛西亞像往常一樣站在前台收拾,隻見埃布爾急匆匆地從外面跑回來拎着自己的行李就往外面狂奔。他腳步淩亂又急促,一邊下樓一邊咒罵着,“見鬼的鎮子!都滾去見鬼吧!”他話語很毒,聲音卻細小好像在畏懼着周圍。
路過辛西亞的時候他腳步一頓,他嘴唇顫抖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咬牙切齒地對她吼道,“你們!你們有罪!”他聲音沙啞又顫抖,又像是擔心不夠有氣勢一樣補充道,“我現在就回去報告給警長!”
說完他就轉身要沖出旅店大門,辛西亞追了過去在後面喊到,“先生,您沒事吧?這麼晚了哪裡有船!您再待一晚吧!”
埃布爾頭也不回地吼道,“我現在就要離開!現在!“他腳步不穩,卻越跑越快。
辛西亞追着他,她們穿過小鎮狹窄的街道,踏過泥濘的山路,一路向上跑上了海岸邊的高崖。高崖聳立在海邊,崖下是洶湧的海浪,沖刷着礁石。
高崖上風很大,從海面上呼嘯而來,吹散了辛西亞向來規矩的盤發。埃布爾來到崖邊回頭一看,長發遮住了辛西亞臉龐,隻有金瞳從縫隙中露出光。
今夜天上無月,月亮在眼前。此番場景像極了埃布爾的一場幻夢,他不自覺地朝着辛西亞的方向走了幾步。下一瞬,埃布爾便聽見了船夫的呼喊聲,他立刻又回頭,海面上一帆小船正向着這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