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我幾乎認命了,或許我就是命運多舛,注定家破人散,不得善始也不得善終。我去了酒吧買醉,喝到昏天黑地,喝到去衛生間嘔吐。
走出衛生間的時候,我聽到了旁邊包廂裡男人的交談聲。我本想着隻是路過,不想話語穿到了我的耳朵裡——他們居然在談論幼女。
語言下流,滿嘴污垢。
我攥緊了手中的酒瓶,數着裡面的人頭數看自己有沒有能力跟他們同歸于盡。就在這時,被酒精麻痹的意識清醒了些——我聽到了朱炳的聲音。
他是朱重然的兒子,比我妹妹大幾歲,同她在一個學校上學。我因為他父親的緣故近幾年同他見過幾次面,也熟悉的他的聲音。
我聽到了他在包廂裡侃侃而談自己年少的經曆,他說,他摸過一個8歲的小女孩,接着他開始形容起來。
我在外面顫抖着,失去了全部力氣,扶着牆跌坐在地上。裡面的人卻越來越興奮,聲音愈發得大,開始追問起細節。我聽到他們問後續,朱炳說小女孩哭得可大聲了,隻可惜接她的大人沒來,反倒是朱重然來了。8歲的女生已經懂事了,或許是怕她之後告訴别人,朱重然為了兒子的未來把她騙到了地下車庫撞死了。
包廂裡的話題過得很快,他們顯然隻覺得是一場吹噓和虛構的故事,但我知道不是,我知道故事裡面的女孩子是誰。
我也知道那個遲遲沒來接她的大人是誰,就在我趕不上的五分鐘裡,我的妹妹收到了折辱随後被人故意殺死。
分明是腎出了問題,但我的心卻疼得要命。
我想要報警,但是沒有證據。怒火燒着我的理智,我想要殺人,但我知道我需要一個缜密的計劃,我需要虐殺,需要讓他們帶着成倍的痛苦離世。
我接受了醫院的診治,我積極配合盡可能延長我的生命,延長到足夠支撐複仇完成。在醫院的兩年我一邊治療一邊盤算着怎麼殺人。換腎的手術很成功,但是術後恢複的卻不怎麼樣,出現了輕微的排異反應,醫生說新的腎隻能延長我3-4年的壽命。
但也足夠了,足夠我完成這個計劃了。
我打聽到了朱重燃的住所,在溫水市住下了。我雖然命不久矣,但還沒到走不動路的時候,我找了個護工裝成虛弱的模樣,這樣警方就不會對我過多懷疑,我也就有時間完成第二起殺人。
前天我找到了朱重燃,我将他綁在椅子上盤問起當年那件事。
他嘴真硬,但我的刀工顯然更硬。
在我切下他第五片的時候他忍不住招了,就是我當初在酒吧包廂外聽到的那樣。我用錄音筆錄了下來,接着,将他分屍。
我特意留下了他的命根,凍在了冰箱裡,凍得邦邦硬。緊接着在傍晚,我來到了酒吧,用他的命根噎死了他的兒子。
他那麼愛他的兒子,甚至願意為他殺人,怎麼會聽到我的計劃之後滿眼驚恐呢?他兒子那麼饑渴,那麼渴望刺激,為什麼知道是他父親的時候又開始裝作一副害怕驚慌的模樣?
殺人的時候我很平靜,隻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終于能為我妹妹報仇了。結束之後回家的路上,我又忽而覺得難過,我最後一次看了當年的監控,看着我妹妹走進了黑暗的地下車庫…
憑什麼呢,
憑什麼惡人可以毫無顧慮地舉起屠刀害人,而我的複仇卻要深思熟慮,以身死為代價才能讓他們付出同樣的懲罰…
但,就算他們為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我将他們剁碎切成肉泥,也換不回來我妹妹,救不了當初的她。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之後的事情你們現在應該也得到了消息,我吞了過量的藥,點了一把火。火會将一切都燒得幹幹淨淨,連同我一起。
以上就是10年前和最近的真相,這段時間給您和諸位添麻煩了,我知道您是個好警察,隻可惜有些事情您也幫不上什麼忙。
這是我的認罪書,同樣也是對10年前那場案子的申訴,希望您能将這封信同錄音筆一同遞交給法庭。
願您無畏,
林宿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