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閃光燈亮起,是周圍的記者在記錄着這一幕。
蘇達兮沒被周圍的閃光燈影響,她毫不猶豫地往前邁了一步,伸出手,輕輕貼在男人的嘴唇前。這突然的動作讓他有些驚訝,但很快他被逗樂了,笑意更深。
蘇達兮的指間感受到了兩股明顯的吐氣,是她名字的形狀。
“達達。”那個男人說,“要不要跟我回家。”
就這樣她被蘇鐘遲收養,改名成了蘇達兮。似乎覺得父親這個稱呼把他叫老了,蘇鐘遲讓她管自己叫小叔。
從那天起,就這樣他做了她16年的小叔。蘇鐘遲給她的世界帶來了聽覺和難得的一點點家的歸屬感。
蘇鐘遲最初為蘇達兮定制的治療方案是通過手術放置内式助聽器,這樣在外人看來她與常人無異。然而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蘇達兮拒絕了,她選擇了耳外置助聽器。
蘇鐘遲很是不解,有些好奇地問她為什麼這麼選擇,難道她不想變得和普通人一樣嗎?
蘇達兮擡起頭,女孩的輪廓美顔柔和,說出的話卻格外堅定:“我…不認為…我是殘缺的,失去聽覺…讓我更安心…畫畫,我不想失去我生來的優勢。”
她那時話說得不太好,需要配合手語溝通。蘇鐘遲聽後愣了一瞬,突然失去那副沉穩的假面,放聲大笑起來。
…
後來蘇達兮慢慢适應了蘇宅的生活,和蘇鐘遲也熟悉了一些。蘇達兮問他,為什麼在一衆健康的小孩子裡面獨獨選擇了她。
蘇鐘遲笑而不語,隻是摸摸她的頭。
其實原因很簡單,收養一個殘疾的小孩給她治病顯然比單純養一個健康小孩能赢得更多的公衆好感,對他的事業百利無一害。唯一的缺點無非就是多花點錢,他又不差這些錢。
蘇鐘遲是一個商人,他總會選擇最利于自己的方案。
但殘疾的小孩又不隻蘇達兮一個人,為什麼偏偏是她呢?蘇鐘遲自己也說不清,他将這個選擇歸結于緣分。
合眼緣。
那天吵鬧的小孩聲鬧得他頭疼,但在衆多攝像機的注視下,他不敢流露出絲毫的不耐煩。他随意抛出了一句話,看着下面的小孩争搶着回複着為了赢得他的注意。
蘇鐘遲帶着些上位者的高傲掃視着人群,就在這時看到了外圍的一個小女孩。粉雕玉琢,很是可愛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此時瞪大着眼睛專注地望着他。
他沒回避視線,直直看了回去,那個小女孩也沒躲。周圍的吵鬧聲仿佛在她周圍消失了,她獨自站在一片絕對寂靜裡,孤獨又淡然,目光無比認真地望着他。
鬼使神差的,在他的理智回籠之前,他已經蹲在了蘇達兮面前,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家。
…
“滴滴——”
汽車的鳴笛聲響起,打斷了蘇達兮的思緒。來接她的司機豐姨到了。
豐姨下車接過她的包,順手替她拉開車門。蘇達兮笑着點頭道謝,鑽進車裡,緩了一陣這才覺得自己凍麻的雙手開始回暖,慢慢有了知覺。
汽車緩緩啟動,蘇達兮靠着窗戶,目光出神落在外面掠過的街景。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問道,“豐姨,小叔…他今天在家嗎?”
“先生他早就回來了,就等小姐回去一起吃飯呢。”豐姨在前面笑着回答。“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回去就能開飯了。”
“這樣啊…”蘇達兮低聲應了一句,心卻立刻懸空開始緊張。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頭擱在腿上輕輕錘打,試圖緩解内心的焦慮。
她腦子裡面一片混亂。
蘇達兮跟小叔現在的關系,道不明理不清,兩人共處一室實在是尴尬…
一切都要從她喜歡上蘇鐘遲這件事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