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晨,柔暖的日光穿過雕花窗棂,在禦書房的金磚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靈動的光影。蕭昊身着華麗的明黃色龍袍,袍上金線繡就的五爪金龍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仿若随時都會破壁騰飛。他端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由上等羊毫制成的毛筆,眼前是堆積如山的奏章,可他的思緒卻早已飄遠。
近來,葉瀾朵的身影總是不由自主地在蕭昊的腦海中浮現。曾經,她的眼眸猶如春日裡的一汪清泉,靈動而充滿生機,可如今,卻時常被一層淡淡的愁雲所籠罩。整個人也仿佛丢了魂魄一般,常常陷入長久的沉思,對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身為一國之君,蕭昊本應将全部心力都傾注在朝政之上,可葉瀾朵的變化,卻如同磁石一般,緊緊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讓他無法釋懷。
“陛下,這是西域剛剛進貢的香料,您過目瞧瞧是否合心意。”太監總管李福,彎着腰,邁着細碎的步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個精美的雕花楠木錦盒,聲音壓得極低,透着十足的恭敬與謹慎。
蕭昊微微蹙起英氣的劍眉,随意地擺了擺手,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煩躁:“放那兒吧。”
李福敏銳地捕捉到了皇帝情緒的異樣,卻連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多問半句,隻能躬身退步,悄無聲息地退下。
蕭昊放下手中的筆,往後靠在椅背上,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宮殿深處那曲折的長廊和重重的殿宇。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昨日在禦花園中的那一幕。當時,葉瀾朵正獨自一人,沿着蜿蜒的小徑緩緩踱步。她的腳步虛浮,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周圍的繁花似錦、鳥語花香都與她毫無關系。蕭昊遠遠地就看見了她,接連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像是從一場遙遠的夢境中驚醒過來,眼神中還殘留着一絲恍惚,慌慌張張地向他行禮。
“她到底怎麼了?”蕭昊低聲自語,一種莫名的不安與擔憂,如同春日裡的野草,在他的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從那之後,蕭昊便開始暗中留意葉瀾朵的一舉一動。他發現,葉瀾朵常常在夜深人靜之時,獨自一人伫立在庭院之中。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孤寂的輪廓。她仰頭凝視着那一輪高懸天際的明月,眼神中滿是蕭昊讀不懂的複雜情緒。而她的侍女靈兒,在伺候她的時候,也總是神色慌張,手腳都有些忙亂,似乎在刻意隐瞞着什麼重要的事情。
蕭昊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個合适的時機,與葉瀾朵好好談一談,弄清楚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心神不甯。
這日午後,陽光正好,暖煦的光線如同金色的紗幔,輕柔地灑在大地上。蕭昊聽聞葉瀾朵正在禦花園的八角涼亭中休憩,便隻帶了兩名貼身侍衛,不着痕迹地隐在身後,輕裝簡從地朝着禦花園走去。
踏入禦花園,眼前繁花似錦,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鬥豔,散發出陣陣馥郁的芬芳。嫩綠的草地仿若一塊柔軟的絨毯,其間點綴着星星點點的無名小花。蕭昊遠遠地就望見了葉瀾朵,她靜靜地坐在涼亭之中,手中捧着一本書,可那雙眼卻出神地望向遠方,書本在她手中許久都未曾翻動一頁。
“愛妃,在研讀什麼好書呢?”蕭昊刻意放輕了腳步,走到葉瀾朵身邊,輕聲問道,臉上挂着平日裡慣有的溫柔笑容,試圖讓氣氛輕松一些。
葉瀾朵聽到聲音,猛地回過神來,看到是蕭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起身,蓮步輕移,盈盈下拜:“陛下,臣妾……臣妾不過是随手翻翻,打發時間罷了。”
蕭昊在葉瀾朵身旁坐下,接過她手中的書,仔細瞧了一眼封面:“《西域風土記》?愛妃對西域之地竟有如此濃厚的興趣?”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好奇,同時也暗藏着探尋的意味。
葉瀾朵微微低下頭,臉頰微微泛紅,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蝴蝶般微微顫動,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臣妾……臣妾隻是聽聞西域有着獨特的風土人情,一時好奇罷了。”
蕭昊凝視着葉瀾朵,目光變得深邃而銳利,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愛妃,你近來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在這宮中受了什麼委屈?若是有誰膽敢欺負你,不論是誰,盡管告訴朕,朕必定為你讨回公道,嚴懲不貸。”
葉瀾朵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可一想到自己與赫宇的那段過往,以及自己穿越的秘密,愧疚感便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輕柔卻又透着一絲無奈:“陛下,臣妾并未受委屈,隻是……隻是突然有些思念家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