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上縱是有着唐濘薇這樣的名字,卻算不上稀奇,或許主人公就喜歡寫下同學的名字。
林言必然是花了大手筆,把每個人都了解透徹了。看似天真無邪的高恒,其實頭腦精幹,腦子轉的快以至于他跟得每一個人的思路;卓聞訊過于開朗,愛裝傻,擅長扮演,其實有一定焦慮症狀于身;唐濘薇看似情緒穩定,實則抓不住問題的根源,哪怕作為老玩家,也隻能依着過往經驗推動大家;徐瑩依倒也不必說,大多數情況下是被牽着走的,沒有自己的主見;看似可靠卻極度危險的左一鳴。最後,能将一切看得清,抓得住每個人的特點,将他安排為受害者,是想着以他為“上帝視角”,觀測整個過程。是蘇也。
那麼,聰明的心理醫生高恒,第二極端下構造出來的卓聞訊,不清不明的學生唐濘薇,何時都倍受牽連的鄰居徐瑩依,絲毫不可用的老師左一鳴以及受害者。
誰是守護者?
蘇也努力回顧剛才看到的信息,試圖在這群人中找到一個與“守護者”身份想幹的人。
奈何都沒用,名字被紅筆劃掉的唐濘薇,日記本中不愛自己的左一鳴。僅此而已,其餘的刻畫,描寫更多是施暴者,其次是蘇也自己。
林言的安排,實在太繞腦。
唐濘薇的姓名沒有被紅筆劃到,不過這三個字下方,有一個紅色的四角星。
不是基督教的象征四角星,隻是普通的四個角的,類似于星星的封閉平面圖。他記得,這樣的星星在歐洲那邊,有着“幸運”一方面的寓意。
如果唐濘薇是幸運的話,那麼她是否會是守護者。
蘇也在不确定的狀态下,悻悻地為她頒布好人卡。自然,這樣的小标記和他也挺符合的,學生時代的蘇也,也常常給人特殊記号,好比如林言,那時候他性格奇怪,莫名其妙就炸毛像隻小貓,于是他給林言冠上了小貓的象征符号;還有左一鳴,像個雙面人,前後跨度特别大,“雙面騎士”便是最好的形容。
現在想想真是智障,隻是沒料到,林言連這樣的黑曆史都知道,并且還記得。或許自己同他聊過?忘了。
場面太安靜,衆人實在受不住,随即屏幕外的林言利用變聲器發言:“親愛的各位玩家,為推動劇情發展,于是為平民發布一個特權,一小時為一時間段,可以公布自己的身份卡。”
這樣的特權,既保證了有平民不被懷疑,也讓兇手的境遇更加煎熬。隻是時間間隔較長,倘若每一位平民都要公開,那所需時間太長了。
“這特權誰用誰傻……”蘇也話還未曾落下,“傻子”便出現了,興許是自己的姓名出現在蘇也的“死亡筆記”之上,唐濘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想着撇清自己的嫌疑,着急忙慌的使用特權:“我使用特權,公布自己的身份卡,謝謝!”
連語氣也變得着急,她實在是害怕遊戲失敗。
于是機械音僵硬地響起:“玩家唐濘薇,身份,學生。特殊身份,Civilians,主要任務,尋找兇手;無特殊任務。”
公布結束,自然唐濘薇的嫌疑被排除,于是現在岌岌可危的是卓聞訊。這位同等嫌疑的玩家唉聲歎氣,無奈看向自己的師姐:“師姐,真是不給師弟留一點活路啊。”
卓聞訊笑嘻嘻道,還是那副看淡一切不以為然的模樣,蘇也打心底眼兒羨慕,唐濘薇意識到的時候,下意識道歉,嘀咕着“我也怕你是murderer”的話術,最後仰頭去看桌聞訊,生怕他不高興了。
卓聞訊自然捕捉到師姐的低語,轉了語氣,聲調的起伏也聽出他的嚴肅:“沒,我知道大家懷疑我,可猜測不過是猜測,凡事要講證據不是?”反問過後,桌聞訊低頭,一直藏在衣服裡的項鍊也被他拿出來,很長很長,挂墜是一枚向日葵:“其實,我這人天生不喜歡解釋,哪怕我知道我的最真實身份究竟是好是壞,縱使隻有我自己清楚而已,但是吧,我隊長這次讓我來這兒的,是以赢為目地的。”
提起自己的隊長,卓聞訊連聲音也柔和些許,臉上挂着笑容,眼睛彎成倆輪月牙模樣。他将眼前的挂墜輕輕拿起,湊到唇邊,最終沒有吻上去,隻是放在鼻尖蹭了蹭。
“所以,我接下來會和大家一起,把劇情理出來,要最後還是指認我,你們是赢或輸都與我無關,畢竟我也好奇我到底是蘇也的合租室友,還是蘇也的另一重極端。那些證據,到底是否具有誤導性?”卓聞訊放下手中的小向日葵,移了移椅子坐到一張書桌前,等着衆人作出反應。
安靜得不像話,任誰也不想不到,第一個接下他的話的,是蘇也:“那聞訊,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兇手呢?”
得知唐濘薇并非守護者之後,蘇也情緒更加複雜,倘若隻是普通平民,與蘇也毫無關聯,實在太矛盾了。
為何偏偏是唐濘薇?她的姓名,她的身份,同樣是與自己關系尚佳的,怎麼不是徐瑩依?怎麼不是高恒?
他詢問卓聞訊,并非問他守護者,而是兇手。
卓聞訊故作思考,剛才正經的模樣也維持不住,重歸一遭賤兮兮的狀态:“這真沒法兒确定,我都懷疑自己,真要說……怎麼不能是一鳴哥呢?”
被點名的左一鳴在暗處挑眉,唇角挂着一絲彎,擡眼看去懷疑自己的“嫌疑人”,輕挑音調:“是嗎?那……”左一鳴移步上前,來到蘇也左側,“讓我聽聽你的推測。”
針鋒相對。
蘇也被夾雜期間,甚是難受,卻無法控訴。這兩人像是小學生互鬥,毫無章法的一場修羅場,蘇也實在無奈,卻也沒轍。
卓聞訊也聽話,擠了擠嘴唇,從牙縫裡發出“嘶”的一聲,垂眼玩弄自己的手指,唇瓣一張一合卻遲遲不發出聲音。
尚久,他才破天荒的發語:“左老師,在蘇也的是世界觀下,你可不愛他。”
實在太直白,不愛這樣的詞彙,左一鳴實在不想再聽。特别是在他和蘇也被綁在一起的狀況下,無可奈何,桌聞訊像是向他開炮。
思索着,左一鳴從一段話中找到漏洞,于是鑽着空子回應他:“那是以蘇也為主視角,你怎麼清楚左一鳴是否真的不愛他呢?或許另有所因呢?”
聞言,卓聞訊不禁拍手叫好,左一鳴聰明得不得以任何形容詞相襯,嘴裡歎出一聲“唉”,他按了按太陽穴,閉了眼皺眉不做言語。
左一鳴順着自己的話接:“再何況,有證據指向,是我殺了他嗎?如果是以劇情為證據,那麼,你所想的劇情線又是怎樣?依據呢?”
犀利而苛刻,左一鳴往往是這樣。
卓聞訊一時語塞,實在不知從何與這人辯論,辯證收集不全,可他隻想着澄清自己,早早忘了某的身份所有的特權。
無言以對,他隻好啞了聲。隻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在書桌面上敲敲打打。
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