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鳴有些恍神,呼出一口氣:“蘇也,不确定自首嗎?”
這樣的問題,換作他人會慌張失措,而在蘇也這一塊兒,像是自讨苦吃,分明蘇也最會抓漏洞攻擊對方。
這時候,他應當反問自己。
不出所料,蘇也的回答被左一鳴心底暗暗替他回答,如出一轍的答案:“我自首……你敢信嗎?”
許是猜到他會這麼說,左一鳴沒有太多慌張或者不知所措的神情,反當自己問出問題後就已經想過如何回答:“你的話,或真或假,如果你是兇手,就算自首也有摻雜着虛假,如果你是平民,那對我毫無用處。”
五年過去,左一鳴依舊和自己同頻,蘇也并沒有仔細考慮的反問,應當是左一鳴在心底兒打的算盤。左一鳴這一通分析像是說給自己聽,其實……是在暗暗地給自己脫身。
他有些僵硬地轉了話題:“現在應該不止22分鐘,不浪費時間了,剛才那東西大概率就是劇情觸發的,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把劇情推出來了。”可能是有些口渴了,順手拿了一旁的水喝下,才繼續接着自己的話:“借着這個劇情,我們試試把兇手推出來,我有嫌疑所以不參與,你們來。”
這話很明顯表明了蘇也把自己剝開,無所謂的和大家對視。最後直到視線落在卓聞訊身上,卓聞訊不以為然地回視。
蘇也不了解這小男生,比自己小四歲的小孩兒按理說心智不算成熟,卻比任何人都要想得全面。看着最吊兒郎當的人,反而是場上最具有危險感的角色。
和蘇也對視過後,卓聞訊不知怎麼地,偏頭低下有意思地笑笑。
他一步一步走着上前,眼睛裡是大片的白雪:“我說了呀,我更偏向師姐是兇手,但是……”他笑得有些怪異,并不如往日乖巧,“我偏向蘇也哥……是守護者啊。”
猜對了一半。
蘇也有些毛骨悚然,微不可察地蹙眉,下意識撇了撇嘴唇。手也不受控地,摸了摸右耳朵的耳夾,眨眼的頻率稍稍有些快,不細細觀察不會發現他作假的慌張。
蘇也不害怕,就算真的把自己是守護者這麼一個身份爆出來,也無所謂。
“是。”蘇也直截了當承認,他盯着卓聞訊的眼睛,偏淺的瞳色撞進卓聞訊的黑眸裡,卓聞訊沒躲了,自豪地勾了嘴角,輕挑一下右眉。
終究是小孩子心性,蘇也好笑的在心底評價。
“那我真棒。”
“嘚瑟。”
左一鳴配合着演戲:“這樣嗎?難怪呢。”話裡的隐喻究竟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看起來平平淡淡,左一鳴好像真的是接受了這麼個猜想。蘇也放下心來,至少左一鳴對于他是“兇手”這麼個想法差不多打消了,可他似乎也忘記了,左一鳴……本身就是演員。
怎樣的狀态最令人信服,什麼語氣最真切,左一鳴本來就拿捏有度。
左一鳴看着方才高明宇發給他的圖片,細緻地,認真地。第一張圖片是倒過來的神像,很怪異,颠倒後的圖片居然沒有正放那樣吓人難看;第二張是四宮格正方形四色卡片,以上是黑、墨紫、暗紅以及墨綠色;第三張是一幅畫,看不清主人公的臉,倒是身體上的描繪極其細緻;最後一張則是一把帶有絲絲血液的水果刀,捅入稻草人,奇怪的是稻草人的腹部卻鮮血淋漓。
或許需要細細解讀,他看着,像考場上的考生,試圖從題幹中找到自己未曾熟記的知識點。
瞬間,耳邊響起突兀的響聲,隻一下,便也叫人心煩意躁。左一鳴大概明白了,擡眼越過人群看着不以為意的蘇也,盯着他,像一條蛇一般纏着他,不可遏制的陰郁宇可怖。蘇也意識到左一鳴眼神中包含的意義時,已經和他對視尚久,慌亂的移開視線,着急忙慌地尋找下一個落實點。
這道響聲是提醒時間漸進,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打開手機,信息裡發來鍊接,是投票通道。獨獨蘇也,猶豫幾分鐘,才不緊不慢地點開屏幕。
滑動着,看着其他人低着頭猶豫着投給誰,自己毅然決然地在最下方點擊,那是他自己的名字。
等待兩分鐘,機械音又一次響起:“四人投票,一人棄票,蘇也,兩票;唐濘薇,兩票。”
出乎意料,是誰投給蘇也?分明……推着下來蘇也的嫌疑很小了,隻有左一鳴投給他才對。
“指認失敗,請玩家選擇繼續遊戲或結束遊戲。”
這一次的選擇,大家都默契地選擇繼續。
“玩家選擇繼續遊戲,請在10分鐘之後,再次指認,本次指認失敗則遊戲失敗。”
遊戲……再次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