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僥幸射殺敵方一員副将,卻也隻是慘勝。”
“審。”闫連宵面無表情示意侍衛将年青雲俘虜的士兵帶下去重刑伺候。
年青雲默默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嚴鸢留在了東路以防敵軍折返,現在身邊沒有信的過的人,就算她疲乏不堪也隻能吊着精神在這兒候着。
“在此地駐紮乃是臨時決定,敵人是如何知曉我們行軍時機?”
此話一出,年青雲明顯看到了有人将眼神投向了立于闫連宵一側的闫風玉。
闫風玉有些慌了,這話直接給他套上了勾結外敵的嫌疑。
“父王,那時風愈發大了,兒臣也隻是擔心士卒。”
闫連宵知道這事與闫風玉扯不上關系,更何況休止的命令是他下的,難不成還能是他引狼入室?
“臣以為隻是巧合罷了,此處山林茂密,藏大批人馬也不成問題,更何況那邊還在審,想來結果一會兒就到。”
年青雲微微歎了口氣站了出來,她是最先發現敵襲的人,又勉強算闫風玉心腹,若是闫風玉沾上嫌疑,她也要惹上一身腥。
年青雲話音剛落,審訊結果就遞上了闫連宵的案頭。年青雲與闫連宵的距離接近整個帥帳的範圍,隻能看到一張顫顫巍巍的紙。
但從闫風玉的臉色來看,這事應當與他們無關了。
“本王還當是何人,不過黎州餘孽賊心不死罷了。”
闫連宵沒當回事,但年青雲卻上了心,黎州餘孽?
“啊?收複黎州是前年的事了,自那之後父王便開始開闊西北版圖,同時加固邊溝以防朝廷用兵。”
“這兩年也有過黎州餘孽從中作梗嗎?”
“大大小小的事一直沒有斷過,隻是徒勞罷了。”
闫風玉說得輕松,照理年青雲也該寬心,但不知怎的,她心裡總是不安。
“實在是太巧。”
嚴鸢也有同感,即使他從年青雲這裡得知了所有“真相”,但思緒依舊混沌不堪。
“餘孽哪裡會有練兵的實力?”
年青雲摸着掌心的繭子緩緩說道。
“是。”嚴鸢猛地擡頭。
“我那日去追闫風寶,他以為我被甩脫了,就去見了一個人。”
年青雲将當日的事一一告訴了嚴鸢,嚴鸢起先還想責備她自由行事,但聽到最後隻有毛骨悚然。
“所以是……闫風寶勾結外人。”
“勾結的是什麼人?”
年青雲搖了搖頭,對方渾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的,她又驚魂未定,壓根沒注意細枝末節。
錯綜複雜,謎團重重,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按住了眉心。
“再理一次。”嚴鸢擡手示意,年青雲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邊歎氣邊開始叙述。
“我敢保證,我逃脫在外的事在蒙拟返回朔方報信之前,無外人知曉。”
嚴鸢點了點頭,“你做事我放心,而且那人也沒有要對你動手的意思,想來不是沖你而來。”
“不是沖我,那就是沖闫氏而來。”年青雲心中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師兄,”年青雲頓了頓,“你是想說,對方的目的是幹涉闫氏立儲?”
話一出口,帳篷中的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窒息一般的寂靜在帳篷中蔓延。
年青雲的口鼻都被凝固的空氣堵了起來,無法呼吸也忘記了呼吸,這個猜測太過驚詫。
“主人。”
凝固的空氣被來人突然打破,嚴鸢面色凝重,但語氣聽起來好似平常波瀾不驚:“說。”
張弛觑着兩人的臉色咽了咽口水,不安地說:“郡王來訪。”
“請。”
年青雲嚴鸢二人對視一眼,嚴鸢擡了擡下巴示意張弛将人請進來。
“你二位可有閑情逸緻啊。”
闫風玉一張嘴就是陰陽怪氣,年青雲哪裡是慣着他的人,直接頂了回去:“郡王這不也在四處遊蕩?”
話一出口,直接就給闫風玉本就陰沉的臉色噎得黑沉沉的,嚴鸢撇了一眼,手不經意地拍了年青雲胳膊一下,示意她給闫風玉個台階下。
年青雲意會,連忙起身來迎:“郡王心系前線士兵,是臣失言。”
闫風玉臉色松泛了些,踩着台階就坐了下來。
“我回去仔細思考了一番,今日之事過于巧合。”
年青雲斟酌地說道:“但确實是巧合,無可辯駁。”
闫風玉擡手制止年青雲說話,自顧自繼續道:“我覺得要麼賊人一直跟着我們,要麼确實有人私通外敵,暗中部署。”
今日幹涉休整之人隻有三位,若将闫連宵心腹和他二人算上也隻有六位。闫風玉的話意有所指,年嚴二人都不敢随意搭話,帳中突然寂靜了下來。
“我也隻是一猜,你們不必多想。”
闫風玉心知他倆懂自己的意思,也就打了個哈哈沖淡了窒息的氣氛。
“郡王,臣有要事。”
敵暗我明,年青雲索性将水攪得更加混濁。
年青雲緊繃着臉,一字一句地将自己撞見闫風寶與神秘人私下來往的事娓娓道來。
闫風玉今日隻是想在這二人面前給闫風寶造點無根無據的謠言,根本沒想到能釣出如此驚世駭俗的秘聞。
夥同外人造自己父親的反,闫風玉深吸一口氣,直直盯着年青雲:“此事非同小可,你若是胡言亂語,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年青雲離席下拜:“臣怎敢有半分虛言。”
闫風玉怔怔盯了年青雲許久,才松口讓她起身:“嚴将軍稍等,我同李将軍去一趟牢裡。”
年青雲不動聲色沖嚴鸢擺了擺手,亦步亦趨跟上了闫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