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八千。”
年青雲看向老二的方向,連比帶劃打了一連串的手勢傳遞了自己的估算。
老二沒吱聲,隻點了點頭,而後示意年青雲看向中軍。
年青雲他們摸出軍營是将将亥時,一路試探、波折,此時至多子時附近,但中軍卻嘈雜異常。
年青雲緩緩爬上更高一級樹枝,攀着樹幹忐忑地看向中軍,她們的确不曾看錯,兵将頻繁進出中軍營帳,東南角的士卒也窸窸窣窣地開始行動。
年青雲急忙示意兩人,老大顧不上隐藏行蹤了,直接開口說道:“不會是要襲營吧……”
随着老大話音落下,東南角士卒長蛇陣已成,如同蛇蜿蜒爬行一般,露着毒牙尖齒向着樹林外蔓延。
“老二,速回報信。”
年青雲邊緊盯着中軍,邊吩咐道。
“是。”
大難臨頭,任澤沒有質疑反駁,轉身便順着來路迅速離開。
“上天賞此良機,正好潛入一探究竟,去也不去?”
年青雲扭頭看向老大。
吳曳面上全然為不贊成之色,“太冒險,縱使敵營嘈雜,潛入其中也絕非易事。”
“若我非去不可呢?”
年青雲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危險,但他無法拒絕這揭開目前眼前重重迷霧的機會,況且她總有這是唯一一次機會的直覺。
吳曳微微歎了口氣,皺着眉示意年青雲先行,自己殿後。
敵營如年青雲所料,秩序混亂,她倆混進來沒有驚動任何人。
年青雲藏在背光處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向着中軍營帳摸了過去。
吳曳察覺到年青雲的意圖,霎時瞪大了眼睛,抓住了距離他一臂遠的年青雲。
“你要去哪兒?”吳曳比劃道。
“中軍。”年青雲神色自若,甚至有心思安慰吳曳,但吳曳沒這麼強的心态,今夜如此莽撞已經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無處可藏,你去了有什麼用?”
“試一下。”年青雲依舊不肯放棄,打着哈哈就竄到了目的地,吳曳沒辦法,歎了口氣後默默跟上。
敵營雖亂,但好像隻是外遭士兵在吵嚷,越靠近中軍,越是井然有序。
年青雲默默收回了意圖再進前一步的念頭,“龜縮”在中間地段,目不轉睛地盯着每個進出帥帳的謀士武将。
吳曳看到年青雲好似打消了“萬千軍中取敵帥頭顱”的計劃,心裡真的松了一口氣,現在看着年青雲又不知道咋打什麼馊主意,也百般順眼。
“那個怎麼樣?”吳曳順着年青雲指尖看去。
像是個頭頭,吳曳應承道。
“什麼怎麼樣?”他突然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他與那人都逃離不了年青雲的“魔爪”了。
那人渾然不覺自己被“魔頭”盯上了,從帥帳出來重新别了刀,就向着某個方向走去,年青雲繞開燈火通明躲無可躲的帥帳,借着黑暗跟了上去。
年青雲下手極利落,那人僅僅誤入黑暗中幾息,就被年青雲瞧到了機會,借巧勁敲暈了對方,架着對方雙臂就将人拖進了樹林。
“如此莽撞,我回去定要在嚴哥那兒告你一狀。”
吳曳邊說話邊将對方結結實實捆在了樹上。
“這是令牌?”
吳曳自上到下摸遍了對方渾身,居然隻找到了塊像是令牌的玉牌。
“我看。”
年青雲微微挑了挑眉,從吳曳手中接過了那塊兩寸見方的玉牌,說是看,但天還沒亮能看出個什麼來,年青雲就着月光打量了兩眼便将其揣進了懷裡。
“大膽賊子!”
年青雲還沒叫醒對方呢,敵将便悠悠轉醒,沖着她倆吼道,年青雲心道不好,就要拔刀殺人。
卻被吳曳一手按住了刀柄微微制止,“跑。”
不知何時,四周便寂靜異常,兩人方才不知道被什麼迷惑了心智,竟都沒有察覺,現在才感受到不對勁。
“走走走。”
年青雲幾乎在意識到四周有人埋伏的瞬間,便順着來時的路飛竄了出去。
“他們的人什麼時候摸過來的?咋一點聲音也沒?”
年青雲邊狂奔還抽出點力氣向吳曳吼道。
“我咋能知道?快跑吧。”
兩個人腳程快,又有黑暗與林子作遮掩,沒一會兒就甩脫了追兵。
年青雲單手撐着樹幹,彎着腰頻頻喘氣,“太邪門了。”
說完,又是一陣氣喘。
“回去吧。”
吳曳才說完,年青雲後知後覺,突然想起來被夜襲的自方,“希望沒事。”
今天運氣真是背到了極點,年青雲他們才走了沒兩步就又聽到了前方的喊殺聲。
年青雲微微歎了口氣,示意吳曳躲起來,兩個人默契且利落地上了樹。
“是潰兵嗎?”
年青雲眯着眼問向吳曳,吳曳遲疑片刻,“我看着像。”
“你說能瞎貓碰到死耗子嗎?”年青雲躍躍欲試。
吳曳一言難盡地盯着年青雲,“今晚運氣太差了,要不算了吧。”
“否極泰來,說不定呢。”年青雲留下一句話,慢慢從高處退了下來。
也許老天也覺得年青雲今夜太過悲慘,還真讓年青雲看着了一個穿着打扮與衆不同之人,遍身披甲,但丢了頭盔,周圍雖然一兩護衛,但也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年青雲雙手分開直指兩個護衛,吳曳明白,兩人默契地壓低了身形,像正在狩獵的虎一般裹着遍身兇氣向獵物撲去。
年青雲手肘使足了勁重重一格,一聲沉悶地頸骨錯開的聲音後,護衛便軟倒在年青雲臂彎之中,年青雲輕輕将人放在地上,餘光中看到吳曳那邊也已經結束。
因為有前車之鑒,年青雲這次加了幾分力,确保對方不會在中途醒來,可憐的敗軍之将,還沒有從戰敗的驚吓中緩過神來,便被兩個“瘟神”不動聲色地敲暈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