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疏的話音未落,一個炮彈就發射到了自己懷裡,黎霧緊抱着司行疏的腰,大哭起來:
“哥哥你終于來了嗚嗚嗚……”
“我來了,我來了,你别哭……”司行疏無措地把黎霧抱起來,用鬥篷将他整個人罩住,細密地親他哭得通紅的眼尾。
“我找不到你,”黎霧抽噎着,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但新的淚水又迅速湧出,怎麼也擦不幹淨,“森林裡好大,裡面的植物都會動,我的拖鞋掉了,腳也受傷了,還有很大很吓人的怪物追我,我差點被它吃掉了嗚嗚嗚……”
黎霧絮絮叨叨地述說着,從剛到這個世界到見到司行疏,一樁一件,不斷自我暗示要堅強、要勇敢所築起的防線,在司行疏的輕哄下潰不成軍。
司行疏的心不斷往下墜落,墜到海底深處灌滿烏黑的海水,又鹹又漲。
“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
司行疏聲線晦澀,仿若嗓子眼裡堵了千萬把鋒利刀片,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浸滿了他心髒不斷滲出的血。
老師忙着安慰師娘,任勞任怨的伊索爾德三兩下解決了場上因為意外傻在了原地的騎士。
沒了威脅,力竭的皮安一個虛脫向前栽去,伊索爾德上前兩步,皮安就倒到他懷裡去了。
一手護住皮安的肩膀,胸膛上多了個人的伊索爾德摸出一瓶恢複魔力的藥劑,喂到他的唇邊:“張開嘴。”
皮安勉強擡起頭看了眼不再是“啞巴”的黎霧,就着伊索爾德的手喝了兩口回魔藥劑,一息過後,皮安感受到身體裡迅速恢複的魔力,眼睛詫異地微微瞪大。
魔藥等級分為初、中、高三類,每類又劃成五級,其上,則是鮮有人達成的特級。
能令人如此迅速恢複魔力的藥劑起碼得達到中類一級,這麼珍貴的藥劑就給他這個陌生人用了?
要知道他平時用的最多也就是初類二級。
見皮安臉上的神色好些,伊索爾德轉過頭去偷瞄司行疏和黎霧,馬上被老師的無情一凜吓地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低頭詢問皮安:“感覺怎麼樣?”
“太,太珍貴了。”皮安的聲音微不可聞。
他喝得那兩口魔藥的價值抵得上他兩年飯錢!
“什麼?”伊索爾德沒聽清,把耳朵靠過去。
“謝謝你的魔藥。”
伊索爾德貼的太過,皮安說話間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垂,輕輕鑽進了他的耳道中,癢意泛濫。
伊索爾德瞬間把自己腦袋挪遠了,不過還扶着人,再遠的距離在其他人看來也還是很親密,至少在接到傳信匆匆趕來的鋒刃人眼裡是這樣。
“不用,都是我練手時順便做出來的。”伊索爾德也不知道為什麼,也放輕了聲音,墨綠色長發柔柔垂下,搭在皮安的肩膀上。
皮安沒想到旁邊這個幫了自己的青年竟然是個中級魔藥師,眼中乍然冒出星星來:“好厲害!”
伊索爾德被這直白的誇獎逗得臉上飛紅。
“皮安!”
“團長!”
皮安見到艾斯利亞,跟找到主心骨一樣來了精神。
“你沒事,呃……”
艾斯利亞後知後覺地看到倒了一地的騎士和昏迷在血泊裡少了一條胳膊的圖日涅男爵:“他死了?”
斯維克的目光凝聚在呆在司行疏懷裡訴苦的黎霧,聞言看了眼圖日涅:“沒死,暈過去了。”
哈文史爾的貴族不多,圖日涅在這也算是個有點權利的那一類,不然也不會在這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也沒人管。
這種人,如果死在這裡會很麻煩。
“哥哥,就是他,那個叫什麼土日泥的剛剛還想把我擄走,讓我做他第十八房小妾!”
緩過氣來的黎霧躲在司行疏懷裡不去看血流成河的圖日涅,但這并不妨礙他一抽一抽的告狀,甚至添油加醋。
事實上,這也算不上是抹黑,圖日涅前前後後有幾十個情人,一夜情更是數不勝數,黎霧說得還比不上實際的百分之一。
聽到黎霧的聲音,艾斯利亞的眉毛高高揚起,表情中寫滿了難以置信:“木你會說話啊!”
黎霧見到自己欺騙的艾斯利亞,也不好意思再縮在司行疏的鬥篷裡,躲到司行疏身後冒出個腦袋來,歉意道:“騙了你們,對不起。”
當時那種情況,黎霧對這個世界全然未知,秉持着多說多錯的原則,為了不被當成奇葩抓起來,黎霧裝成啞巴是有利于他的僞裝的。
艾斯利亞不以為意,對于突然抓了他的人,抱有警惕也是人之常情,他隻小心看了眼他身邊氣勢強大的司行疏:“這位是?”
“塞爾斯文安·艾利溫。”
司行疏感受到艾斯利亞對黎霧的善意,淡淡報上自己的名字。
“!”
“你,你,你是……”
艾斯利亞突然口吃了,磕磕絆絆說不出話來。
“最年輕的特級魔法師,特級魔藥師,艾利溫。”斯維克接上艾斯利亞未盡的話,看向司行疏的眼神染上防備。
黎霧聽着這一大串名頭,隐隐約約意識到自家未婚夫好像挺厲害的。
“感謝你們對霧霧的照顧,你們可以提出任何要求,隻要我能做到。”
“不,不用了,我們也沒做什麼。”艾斯利亞拘謹着尬笑,不着痕迹地擋住斯維克,他在剛開始還用劍威脅他了來着。
“我的承諾永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