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真好。”四弟吃的十分滿足,摸着肚子躺在火盆邊烤他的小爪子。
舒佑笑道:“我就說吧。”
“你小子還真會享受,難怪賴在這不走。”二姐吃着烤地瓜,含糊不清道,“不過大哥說了,讓你離人遠一點……”
“知道了。”舒佑吃的滿口香甜,抓了把栗子過去,“還要不要?”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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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日頭不錯,風也不大,杜衡備了竹筐拿了鋤頭,和劉四得約好了上山挖冬筍去。舒佑心照不宣跳進竹筐裡,和他一起去了。
劉四得性子活泛,一路上嘴就沒停過,和他說着在鎮上聽來看來的趣事兒,尤其是關于陸家的。
“那陸玉竹可真是個不知羞的,好了以後還想着攀王家,前陣子大半夜跑去和王齊山私會,被發現給打出來了,你猜怎麼着?他說他懷了王齊山的孩子,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肯走。王家老爺沒法子,請了個大夫來看,嘿,還真是懷了,也不知道這倆都私會多少回了,連孩子都有了,可把王老爺氣得夠嗆,可也沒法子,誰叫那是王家的種呢,聽說已經買了個宅子給安頓下來了。”
劉四得說的聲情并茂,那叫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杜衡道:“王齊山已經定親,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名聲不好聽,王家定會藏着掖着,你是怎麼知道的?”
劉四得一臉得意道:“我在碼頭抗木頭有個工友,他舅舅家的表弟媳婦她二嬸的哥哥的妹夫是王家的下人,就是他說的,有句話不是說麼,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種事哪能瞞得住,好多人都知道了。”
杜衡笑了笑,心想這陸玉竹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說不定這下作主意還是陸思明出的。
陸家的事他聽過也就是了,隻要不來找自己的茬,随他們折騰去,可吳家的事他就上了心。
聽劉四得說,吳金寶那個懷孕小妾的奸夫被揪出來了。
具體的劉四得其實也不清楚,吳家人藏得緊,也不知道最後怎麼處理的,說等有了消息再來告訴他。
杜衡沉吟,這奸夫的出現透着蹊跷,事關子嗣,吳家表面不露聲色,背地裡必定是鬧翻了天,可惜沒法探究詳情,讓他頗為失落。
翻過一座山來到了野竹林,這片地冬筍已被挖的七七八八,他們又往裡走了一段,途中還遇到幾個别村的,他們選了個僻靜地段開挖。
挖冬筍是個力氣活,還得看技術和運氣,好在他們有舒佑幫忙,他用靈法找冬筍的位置,一指一個準,一天下來兩人都挖了滿滿一筐,滿載而歸。
劉四得高興得抱着舒佑揉,吓得他跑到杜衡懷裡。除了杜衡,他可不喜歡被别人這麼摸。
“這小家夥真是厲害,又乖又聽話。”劉四得道,“陸思明還說你家裡藏了害人的黃皮子妖怪,呸,胡說八道,就算是妖也是好妖怪。明兒咱們還來挖,記得再把它帶上。”
“成。”
對外頭的傳言杜衡毫不在意,這小黃鼬是好是壞他再清楚不過,隻要那些人别來找麻煩,他才懶得理會。
竹筐裝滿了沒地兒給舒佑呆,杜衡就把他塞進衣襟裡,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既保暖又能不讓人看見,生出事端。
雖然舒佑時常挨着杜衡,可這會被擠在他胸膛和衣服中間,緊密的包裹感還是讓他有些暈眩,好一會了才讓心跳平複下來,貪婪汲取着來自他身上的溫暖。
此時天寒晝短夜長,他們沒有在山上呆太久,日頭西斜就得往回趕了。回去路上杜衡遇到出來挖野菜根的餘青青,給了他兩根冬筍。
“謝謝……”餘青青穿着單薄,兩手凍的通紅,小心接過冬筍,看了杜衡一眼,眼眶就紅了。
“别傻站着了,快回家去吧。”劉四得也從竹筐裡拿了一根給他,很是同情。餘青青的境況村裡人都知道,聽說餘老歪又在合計着要把他賣了換銀子,可憐見的,這大冷天還讓他一個雙兒出來幹活。
看着兩人的背影,餘青青眼中蓄滿了眼淚,他想起姐姐離開家的那天,桌上放着熱騰騰的粥,有好多米粒,底下還藏了一個雞蛋,沒叫爹看見,笑着讓他快吃。
那天她把自己打理的很幹淨,穿上了一直舍不得穿的衣裳,說自己要去過好日子了,讓他好好照顧爹。她說會回來,給他帶好吃的。
可好多好多年過去了,她再也沒有回來。
眼淚滑落下來,很快就變得冰涼,涼得刺骨。
他用手背重重擦了擦臉,快步追了上去。
他不要被賣!
看到餘青青忽然跑到跟前,滿臉淚水,杜衡和劉四得都怔住了。
“你……可以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