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怎知它不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老丈是說這梁上蜘蛛,日夜聽講經,也悟出幾分道意,生出幾縷道根,修身養性,講究個天人合一,不用吃喝?”
周珥嘴角含笑,眼中卻是濃郁的譏諷,刻薄的話脫口而出,任誰一覺睡醒發現換了個地方,心中還能高興得起來?
老者笑看着周珥,“非也,非也,小友不妨再耐心地觀看。”
老者那睿智的雙眼,仿佛可以看穿人心,周珥的刻薄就像是得不到東西,胡攪蠻纏的小孩兒。
一拳打在棉花上,周珥臉色一黑,繼續觀看梁下的蜘蛛。
那蜘蛛又快速的織好了網,隻是這一次它沒有停歇,它小心謹慎的在織好的網上不停的調節,一直調節到它認為是最完美的結構這才停歇。
就在周珥以為蜘蛛的工程終于完成了,沒想到那蜘蛛開始在它織好的網上來回地爬動,周珥蹙眉暗道:“這蜘蛛累瘋了不成。”
嚯的,周珥瞪大了雙眼,她收起漫不經心,認真的盯着蜘蛛腹部那根細細的蜘蛛絲,蜘蛛一邊吐着絲,一邊沿着織好的網,完整的又爬了一遍。
織好雙層網的蜘蛛慢悠悠地回到梁上,它靜靜地潛伏在那兒。
“嗡嗡~”那隻草蜂哼着歌,又飛了回來,它停在蜘蛛網前上下打量着,似乎在找自己撞破的洞,找了一會兒沒找到,草蜂也不在執着洞為何消失不見。
它往後退去,搓搓前肢,埋下頭,一個沖刺狠狠地向蜘蛛網撞去,被加固的蜘蛛網并沒有如同它想的那樣輕易就破壞,蜘蛛網晃晃悠悠。
草蜂不停的掙紮,它的腿被蛛絲緊緊地纏住,它努力地扇着翅膀想掙脫,掙紮間翅膀破碎,它的頭也被緊緊的粘在蜘蛛網上,漸漸的它掙紮的累了,認命的躺在搖搖晃晃卻無比結實的網中。
暗中潛伏的蜘蛛大搖大擺的出場了,它抱着草蜂享受着自己的戰利品。
周珥盯着那一會就被啃吃半截身體的草蜂,也不知那草蜂在臨死之迹,有沒有後悔自己的自大,有沒有後悔自己為何不選擇繞路而行。
足智多謀的蜘蛛,有勇無謀的草蜂,一場智慧與蠻幹的較量。
看完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周珥沉思,“老丈您覺得我是那隻,隻會蠻幹的草蜂,還是那隻沉着有耐心的蜘蛛?”
老者聞言摸着胡須搖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小友說笑了,小友不過是那穿堂而過的風罷了。”
周珥驚呼,“穿堂風?我既不是蜘蛛,也不是草蜂,甚至不是蛛網和房梁,隻是一閃而過的穿堂風。”
老者嘴角含笑凝望着她,一針見血得道:“小友所幹之事不就如那穿堂風,呼嘯而來,吹破網,再呼嘯而去,可這樣的機會也隻有一次。”
周珥想到了那個和尚,那個所有謎團的終點,自己能到西遊世界,不是意外,也不是觀音菩薩所說的那樣,那她到底為何而來。
如果隻是單純的想要她的元神,那何不在她什麼都不知道時下手,又為何大費周章的讓她重生在不同妖怪的體内。
在虛之界時,虛無為的出現明顯是出乎和尚的意料,這一次能出其不意的傷到他,那下一次在他有防備的情況下自己還能逃脫嗎?
還有受傷的虛無為,天魔不死,銀自在,他們都是因自己而傷的。
“看來,我要潛伏起來,慢慢地苟到強大,再去做那能一次卷走所有珠網的台風。”
老者見周珥沉思,老懷欣慰的摸着胡須,等着周珥悟出點什麼來,結果周珥想了半天就想出一個字——苟。
“難道你就不想做那思而後定的蜘蛛?”
“不要,今天隻是一隻小小的草蜂罷了,若是一隻大鳥被吃的還不知是誰呢!”
“那做有人時時幫忙加固的珠網?”
“不要,我命由我不由天,把自己的命交由别人手中,人家高興了來修補修補,不高興了把你甩在犄角旮旯裡等死,你還不能抱怨,抱怨了就是忘恩負義,給人當打手的事,誰愛幹,誰幹,我是不幹。”周珥果斷的搖頭拒絕。
“那就做讓人依靠的房梁?”
“房梁。”周珥摸着下巴琢磨了一會兒,“房梁好是好,可我現在太過弱小連那蜘蛛網都不是,那就等我強大了再做房梁吧!”
“你~”老者再好的養氣功夫,平心靜氣都要被周珥氣的破功了。
“罷、罷、罷,不做便不做吧!”老者擺手好似放棄了勸說。
“不如小友跟老朽再去看看這山中的景色。”
周珥嘴角一歪,膩歪極了,“這山中不會還有什麼蜘蛛網,或者陷阱之類的等着我去看吧!老丈有事說事,何需繞圈子。”
“哈哈哈~小友聰慧。”被道破的老者沒有一絲不好意思。
“可别,我可一點也不聰慧,我若聰慧也不會喝下那杯酒。”周珥大步走出大殿,一屁股坐在石階上,搖晃着腳幽幽地道。
老者甩着拂塵,學着周珥的樣子坐到石階上,“小友哪裡的話,老朽這般做也是為了救你。”
周珥眉梢微動,老者這樣說其實也沒錯,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現在總可以說是何事了吧!菩提祖師!”
周珥回頭看了一眼,那半挂着的牌匾,牌匾上赫然寫着,天外仙宗。
老者淡然一笑,“萬年前小友見過你那故人吧!”
周珥搖晃的腳一頓,接着又如無其事的搖了起來。
她既沒說見過,也沒說沒見過,“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