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在哪。”
“在隔壁的休息室裡。”
隔壁休息室,帕文正陪在母親伍德公爵身邊。
就在他們進入休息室的瞬間,帕文偏過頭對上了洛斯貝爾充滿疑慮的打量視線。
洛斯貝爾注意到了帕文的臉上有不同尋常的紅痕,像是巴掌印。
僅是在他們進行交談過去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内,帕文身上的氛圍就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帕文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不再有溫暖的溫度。就像是不同時候的陽光,同樣是金橙色,但在朝陽升起和夕陽落下時會給人不同的溫差感。
帕文快速地眨眼幾下,錯開了和她交接的視線。
洛斯貝爾又看向他身側坐在沙發椅上的伍德公爵。和剛剛在舞台上光鮮亮麗的模樣不同,伍德公爵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松散出碎發,整個人透露出憔悴的淩亂感。
“嘶。”伍德公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她身邊的人應該是白玫瑰莊園的仆人或管家,穿着黑色的西服,手邊放着醫療箱,正在幫伍德公爵處理右手小臂上的抓傷。
“抱歉。”為她處理傷口的人輕聲道歉,手上一邊繼續塗抹傷藥。
伍德公爵注意到門口的德墨柏亞,從嘴角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容。但以她現在的形象看來,這個笑反倒有些逞強的苦澀。
“讓殿下見笑了。”伍德公爵攏緊身上的披肩。
德墨柏亞冷着臉,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很淺薄的青草氣味。
很淡,但的确存在。
他們位于二樓室内,現在還是天氣偏冷的秋季,且一周内都沒有降雨。所以這個氣味不會是從屋外飄進來的,而是室内的人散發出來的信息素。
德墨柏亞有目的地看向伍德公爵的肩頸處。她穿着抹胸裙,身上披着一件羊絨披肩,但腺體的位置沒有被完全遮擋。
腺體上有被針紮過的痕迹,也許是因為剛剛注射過抑制劑。
Omega逸散出來的信息素,很有可能會誘引基因匹配度高和弱精神力的alpha提前進入易感期。
伍德公爵的精神力隻有B級,柯米特又患有信息素紊亂症。很有可能柯米特的信息素使伍德公爵進入了易感期。
進入易感期的alpha會變得暴躁易怒,也有證言說明伍德公爵和柯米特之間發生過争執。
按照這麼推測的話,柯米特就有被害的可能,伍德公爵也有殺人的嫌疑。
與伍德公爵有情感糾葛的三個男人都意外身亡,這使伍德公爵身上的嫌疑更重了。
但矛盾的一點是,她沒必要在這麼顯眼的場合動手。
還是說,是她意外失手殺死了柯米特。
德墨柏亞注視着伍德公爵,故作疑惑地問:“伍德公爵夫人,您似乎并不為柯米特的死感到難過。”
“我為什麼要難過呢。”
伍德公爵依舊面露笑容,沒有一點兒動搖,笑着反問德墨柏亞。
“柯米特是您孩子的生父,也是您的情人。”
“他死了,你就沒有一點傷心的情緒嗎。”
“傷心?”伍德公爵噗嗤一笑,搖頭否認,“那是曾經,我和他早就沒關系了,更沒有一點感情。”
“我當然不會為他傷心。”她的語氣理所當然。
伍德公爵或許才意識到帕文也在場,斜眼瞥了一眼身側的帕文。
她笑意漸淡,說:“他是我孩子的生父不假,可他從沒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
“也算不上孩子的父親。”
洛斯貝爾關注着帕文的動态。在聽到伍德公爵冰冷的話語後,帕文似乎将頭垂得更低了。
照伍德公爵的話來看,柯米特隻生不養,帕文和母親的關系更好。
如果是伍德公爵殺害了柯米特,帕文有可能報警舉報他的母親嗎。
洛斯貝爾感到奇怪。
“難道殿下懷疑是我殺了柯米特嗎。”伍德公爵的語氣變得犀利。
“我有什麼殺他的動機嗎。”伍德公爵挑眉繼續反問,“就算我要殺他,我又何必選在今日這麼顯眼的場合動手呢。”
“我又不是傻子。”她冷笑道。
德墨柏亞遞給洛斯貝爾一個眼神,洛斯貝爾立刻意會。
有些問題,德墨柏亞不适合問,國安局局長也不願親自問,便由她當“出頭鳥”。
可誰讓她是新人呢。
“既然您說您與柯米特已經不再來往,那今日他為何會來白玫瑰莊園呢。”
“您又為什麼會和他發生争執?”
這才是案件的關鍵,帕文之所以隻報了警卻沒打醫療電話。
就是因為國安局的人來的時候,柯米特已經死亡。
伍德公爵渾身僵住一瞬,化着精緻妝容的漂亮眼睛直直射向洛斯貝爾。
“你是皇太子的秘書,對吧。”她沉下語氣,似有威脅意味。
她冷臉低聲斥道:“這和你有什麼關系,輪得到你來質問我嗎。”
查案是國安局的工作,德墨柏亞是帝國皇儲,也有權力過問此事。
但區區一個皇室秘書,憑什麼诘問她一個公爵。
德墨柏亞察覺到伍德公爵的僵硬和失态。
她是借機發洩怒火,還是心虛,又可能都有。
“洛斯貝爾,退下。”他出聲命令道。
洛斯貝爾的任務完成,她立刻閉嘴,往後退了一步。
而伍德公爵的遷怒已經間接證明了洛斯貝爾的“清白,她看起來并不認識洛斯貝爾。
德墨柏亞站在洛斯貝爾身前,側身擋住她,溫聲安撫道:“公爵夫人不必生氣。”
唱戲就要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輪番登場。
“我的秘書也是關心事情的真相。想要排除您的嫌疑,總要确定您是否有作案動機,不是麼。”
“樓下的宴會還在進行,想必您也不想将事情鬧大,對吧。”
要是賓客們知道晚宴上死了人,以後伍德公爵再想宴邀權貴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真相?”伍德公爵冷哼一聲。
“真相就是,一個靠着賣身養活自己的過氣影星,在得了信息素紊亂症後,想以孩子為借口找我無止境地要錢。”
伍德公爵輕蔑地評價柯米特:“一個除了臉就一無是處的家夥。”
臉,沒錯!就是臉。
洛斯貝爾眼底閃過一道光,終于撥開内心的迷霧。
柯米特長得和伍德公爵的第一任丈夫盧卡斯有幾分神似,難道這就是她投資柯米特的理由嗎。
伍德公爵情人衆多,卻隻和柯米特生了一子,也就是帕文·伍德。
洛斯貝爾注視着帕文,他似乎對他的生父也并非完全沒有感情。
她總覺得,要解開伍德公爵身上的謎題,找到她和羅非之間的聯系,還得從帕文入手。
帕文臉上的巴掌印,是伍德公爵打的嗎。
是因為他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