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宿主,祝你今後生活愉快。】
又一陣白芒閃過。
姜洄靜了兩秒,在心裡喊:“小二。”
無人應答。
——現在,是真的一切都結束了。
姜洄往後靠坐在床頭,忽然有一瞬間的茫然。
門口巡查的護士發現了他醒了,推門進來驚呼一聲,立即匆匆喊了負責的醫生來看,一群人圍着他眼神稀奇,像是在打量什麼稀罕物。
接收到消息的經紀人李哥趕過來,見他真的醒了也是松了一口氣,聞言吐槽:“都說你沒救了,誰能想到你都成植物人了,躺了半個月,竟然就好了?”
竟然隻過去了半個月嗎?
姜洄眼神恍惚了一下。
可他看着現在的一切,好像已經度過了許多年才見一樣,充斥着陌生感。
他找李哥拿來自己的手機,翻閱着在穿越之前的聊天記錄,置頂裡沒了和趙熙的消息。
打開前置攝像頭,看着手機裡熟悉的臉,他猝不及防又晃了下神。
李哥有些奇怪:“怎麼了?你表情怪怪的。”
姜洄很久才笑了一聲,收起手機,淡淡道:“沒事,隻是在想,是誰撞的我?”
李哥表情嚴肅起來,左右看你眼,放下手裡在削的蘋果,湊近道:“我查過了,雖然警方那邊還沒出最終的結果,但應該是盛興娛樂幹的。”
姜洄的老東家。
從解約後獨自成立工作室開始姜洄就沒理會過他們,時隔一年竟然又開始作妖了。
姜洄心裡并不非常意外,他冷笑一聲:“知道了,有什麼新消息記得告訴我。”
趙茴的賬算完了……該算他自己的了。
……
趙熙看着姜洄離開,回過神飛奔上樓,找了間能看見外面的房間,站在窗邊看着姜洄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裡。
發完消息,他坐在主卧的床邊,久久沒收到回複,安慰自己,應該是上飛機了,小叔叔落地會回的。
他躺上床,抱着還有些餘溫的被子,想起剛剛被小叔叔驚醒後,不知出于什麼心理,他沒有第一時間起身。
這麼多年因為小叔叔常做噩夢的習慣,他已經變得相當敏銳,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對方起床的動靜?
他想看看小叔叔要幹什麼。
但小叔叔什麼也沒做,他隻是幫趙熙掖了掖被子,然後穿好衣服走了。
他想自己悄悄離開——趙熙一瞬間就察覺到了。
他起身披上外套,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按不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太多疑點了。
如果是出去旅遊,小叔叔為什麼一直沒告訴他?為什麼要匆忙訂票?為什麼半夜悄悄離開?
更多的趙熙不敢想。
聽見門口輕輕的腳步聲停在貓房附近,他還是把門打開了。
看見貓房的門開着,小叔叔進了貓房,似乎要和崽崽告别,趙熙的目光落在樓梯口那隻行李箱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走過去想幫姜洄把箱子提下去,拎起來才發現——箱子很輕,似乎沒裝多少東西。
趙熙還是沒拿下去,他下了樓,等在沙發邊,腦子裡一團亂麻。
直覺告訴他哪裡不對,可他的情感在逃避這種直覺。
但或許是他潛意識裡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哪怕不安到了極點,除了那一句能不能别走之外,趙熙沒有過多阻攔。
一晚上,趙熙躺在床上睡不安甯,翻來覆去很久,睡了幾個小時又驚醒了。
房間裡空空蕩蕩,窗簾縫隙裡投進幾絲刺目的白光。
趙熙看了眼時間,早上八點。
他下床拉開窗簾,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下雪了。
天地共一片雪色。
恍然兩秒,他想起昨天和小叔叔提過滑雪的事情,于是又忙去翻手機——
一晚上過去,置頂框裡仍舊沒有任何消息回複。
趙熙抿了抿唇,猜想他可能還沒有落地。
為此他又去翻了這趟航班的落地時間,昨晚零點确實有一趟去法國的航班,知道是中午十二點才落地,這才稍微安心了些。
趙熙收拾了下自己,又去貓房給崽崽添了些貓糧和水,把它放出來玩。
可惜崽崽吃了點東西,似乎有些提不起勁,趴在貓窩裡沒動。
趙熙擔心是天氣太冷它感冒了,但又不像,因為沒有打噴嚏。
等明天還是這個情況的話,帶它去醫院看看好了。
趙熙下樓遇見了來做早餐的陳阿姨,雖然他愛做飯給姜洄吃,但也不是每天都有這個空,所以陳阿姨還是很有存在必要的。
小叔叔似乎和他們都打了招呼,所以看趙熙隻有一個人來吃飯的時候,陳阿姨也沒有驚訝。
吃過早飯,他像以往一樣坐王叔的車去了公司,王叔同樣沒有問小叔叔的去處。
趙熙感覺身側空蕩蕩的,大概是沒有小叔叔的陪同,這是他第一次上班時間一個人去公司。
姜洄的那幾個保镖沒有帶走,留在了他身邊。
趙氏集團所有人的稱呼都變了,趙熙成了新的“趙總”。
他有些不習慣,總覺得還是在喊小叔叔,這不習慣裡有多少是不安在作祟,他不得而知。
坐在以往姜洄坐着的辦公桌邊,他發現這裡的所有東西一夜之間都消失了。
……小叔叔是什麼時候搬走的呢?這幾天小叔叔太忙,他也跟着一起忙,竟然沒有發現。
趙熙将自己的所有文件工作都搬了過來,獨自開始工作。
一直熬到十二點,鬧鈴響起,他打開手機,看到的仍然是空蕩蕩的消息界面。
趙熙沒忍住,又發了一句:小叔叔,記得回消息。
然而一直到夜幕降臨,到他回到别墅,也仍舊沒有任何一條消息回過來。
以前從沒有這樣的情況,不管小叔叔在做什麼,總會回複他兩句的。
趙熙忍不住地焦灼,要不是因為沒有相關新聞報道,他甚至要懷疑是不是飛機出了什麼事故。
他坐在車上,反複撥打着小叔叔的電話,然而電話裡始終傳來的是“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恐慌在他心裡一點點蔓延。
這種恐懼直到在别墅院子前看到屋子裡亮堂堂的燈光時,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