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按下心底的悸動,毫不猶豫抱了上去。
“所以你還沒說,你的任務是什麼。”
靠在他肩上,趙熙貼着他的脖頸,體溫滾燙得讓人心慌:“我的任務是你啊。”
“……我?”
“幫你登上頂峰,成為頂流影帝。”
趙熙語氣懶散,笑着說,“不過我覺得,哥不太需要我幫忙,你靠自己也可以,甚至你已經快達到了。我的話……隻好努努力,爬到能和你比肩的位置了。”
姜洄輕哼一聲。
“我剛剛在外面客廳看到一架鋼琴……哥,你在學琴嗎?”
姜洄猶豫:“嗯,随便學着玩玩,無聊。”
“我對樂器還算精通,畢竟大學就是學這個的,”趙熙把玩着他的手,輕輕摩挲過他手腕的那道痕迹,語氣卻輕快,“感興趣的話,我教你啊。”
“等你燒退了再說。”
“好。”
兩人無聲地抱了一會兒,姜洄道:“你睡吧。”
沒人應答。
頸側的呼吸聲綿長,鼻息落在他後頸處,吹過那片肌膚上細小的絨毛。
姜洄忽然覺得有點癢,他微微拉開了點距離,趙熙閉着眼,臉色依然帶着發燒的潮紅,果然睡着了。
将人塞進被窩裡,姜洄小心翼翼給他脫了西裝外套,才發現他裡面就穿了這一層毛衣——昨晚迷迷糊糊的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怪不得感冒呢。
他無聲地做了個兇狠的嗔怪表情,好好幫他把被子蓋好了,注意到他手腕上沒有帶表。
兩隻手腕都沒有。
他明明記得昨天趙熙還戴了,今早出去的時候還在看表——覺得眼熟,所以姜洄特意留意了。
怎麼又沒有了?
落在公司了?
猶豫了會兒,姜洄又去衛生間洗了濕毛巾來蓋在他額頭上。
大概真是燒得不輕,趙熙被他這麼折騰也沒醒過來,隻是眉頭皺了皺,在他掖被角時呢喃了一句什麼,像是在喊“小叔叔”。
姜洄湊過去,輕聲道:“什麼?”
趙熙隔了一會兒,才又呢喃了一句:“……哥。”
姜洄眼神複雜地看了他片刻,輕手輕腳離開了卧室。
他翻箱倒櫃,在家裡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能放花的瓶子,把那束放在茶幾上的白山茶裝了進去。
其實他沒告訴過趙熙,他更喜歡桔梗。
不過從今天開始,他可能更喜歡白山茶了。
本想去抽個煙,想到煙盒放在卧室床頭櫃裡,不想再去把人吵醒,姜洄從客廳的抽屜裡拿了包新的。
他去了陽台,十二月,吹着江城呼嘯的冷風,感覺被趙熙一堆話沖擊得幾乎思考不過來的頭腦都清醒了許多。
點上煙,回頭看了眼卧室的玻璃門,确定人還沒醒,姜洄才吸了一口。
趙熙有事瞞着他。
他确定。
剛剛提到系統和任務時趙熙言辭閃爍,明顯是有事情還沒告訴他。
姜洄直覺這很重要,但是趙熙不想說,他看出來了,念在人病着,臉燒得通紅,看着可憐巴巴的,他就沒有多問。
分開的這三年,或許已經改變了太多,他不知道這三年趙熙是怎麼過來的,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瞞着姜洄什麼東西。
趙熙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随口說句謊都能被他一眼看出來的小孩兒了。
他們之間隔着這未曾會過面的三年,隔着時間、空間還有身份……物是人非,莫不如是。
這段感情,真的還能像趙熙所說的那樣,回到從前嗎?
才抽了兩口煙,沒一會兒,卧室裡忽然傳來丁零當啷的聲音,像是趙熙下了床。
姜洄聽見他聲音沙啞地喊人:“哥。”
這就醒了?
匆匆掐滅了煙,姜洄把煙頭扔進垃圾桶,揚聲道:“我進來,你歇着别動!”
卧室裡的聲音應聲停了。
姜洄想着等味兒散了再進門,然而隻又等了一會兒,趙熙再次喊他:“……哥。”
這次聲音低了些,像是在委屈。
“……”
……算了。
姜洄匆匆進門,對上/床邊掙紮着要起身的人眼神,想。
人在他這裡就好。
能好好在一起就已經是奢求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他被自己的執念困了太多年,因為這執念不肯留在趙熙的世界,又因為這執念,三年裡精神飽受折磨……他其實是有過那麼一些後悔的,隻是一點點。
他不說,沒人知道,也沒人問。
趙熙的到來,是他意料之外的意外。
他仍然不相信愛,不相信任何人的愛……但他想去嘗試着,相信趙熙的愛。
既然已經重逢了,人生不圓滿的遺憾得以借機能夠補全,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呢?
就算餘生後半段的所有歲月,趙熙都隻能陪伴他一半的時間,也該知足了。
姜洄上前,再次給了他一個擁抱,結結實實的。
趙熙懵了下:“哥?”
“沒事。”姜洄緩了兩秒,松開手,平靜道,“喊我幹嘛?就是出去喝杯水而已……繼續睡你的。”
“有事。”趙熙聳了聳鼻子,擡手拉住他的手腕,笃定道,“你抽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