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默了默:“隻是耳鳴了一下。”
“你又耳鳴了?!”李哥提聲道,“怎麼回事?”
“……又?”
姜洄不知為何沒敢看他,低聲制止李哥道:“一點點,已經好了。”
“你上次耳鳴就持續了有一個多小時!”李哥臉色很差,這回也沒理會他的話,轉而又回複趙熙,“這小子這幾天寸步不離地守着你!把自己身體都要熬垮了,他本來精神狀态就不好……”
“李哥。”
姜洄加重了點語氣。
李哥瞪了他一眼:“我就要說!真是沒人能管得了你反了天了!你們車禍那天他耳鳴到失聰,還流了半小時的鼻血,自己腿還殘着呢,要他去看醫生死活不肯,非要守着你……”
姜洄制止不了,微微閉眼,對上趙熙皺眉投來的視線,輕聲道:“沒這麼嚴重。”
腿包紮過,而且流鼻血而已,又死不了。
李哥道:“你可長點心照顧下自己吧,我可不想要一個精神失常的老闆……小趙啊,也就你能管管他了,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他放下果籃,說走就走。
小奇覺得氛圍有點不太對,但不敢多問什麼,也放下自己帶來的營養雞湯,猶猶豫豫地離開了。
病房門被關上,房間裡重新恢複了一片安靜。
姜洄在床沿的椅子上坐下,低着頭從李哥帶來的果籃裡摸出一個蘋果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趙熙和他一樣,不愛吃蘋果。
他轉而拿了根香蕉開始剝,眼皮擡都沒擡一下,好像剝香蕉是什麼偉大細緻的工程一樣。
趙熙咳嗽了兩聲:“李哥剛剛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耳鳴,你經常有嗎?”
“……嗯。”
“精神原因?”
“嗯。”
“經常耳鳴到失聰?”
“不算經常。”姜洄悶頭把最後一條香蕉皮剝開,“一般能聽到聲音,但是耳朵很難受,大腦分析不了别人在說什麼,頭暈。”
趙熙被送進搶救室那天,是他第一次耳鳴失聰。
趙熙靜靜看着他。
所以他進出醫院的那張圖片不是p的,是因為他真的經常進醫院。
姜洄擡頭和他對視了一眼就受不了了,把香蕉遞過去:“……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一直有在吃藥看醫生,其實現在沒那麼嚴重了,可能車禍的時候有點受刺激了。”
他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和趙熙聊起自己的精神問題,不過……本來也瞞不了多久。
趙熙沒吃,他偏過頭:“對不起。”
他悶聲道:“不該騙你失憶,你這兩天……是不是都沒好好休息?”
姜洄吐出一口氣,自己咬了兩口:“還好,睡過幾個小時,不是很困。”
趙熙喊他:“哥。”
“嗯?”
“别怕,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輕聲說,“下次你去看醫生,我陪你一起。”
下次?那也要等他傷好了。
姜洄頓了下,嘴裡嚼着香蕉,無所謂地點點頭。
趙熙就這樣住了大半個月的院,原定的一堆工作隻能推後。
他的手機和姜洄一樣壞了,姜洄去買了兩台新的,款式一樣,連顔色也是一個灰的一個黑的,看着就跟情侶款一樣,把那黑的給了趙熙。
原本打算回去住,現在自然是住不了了。
姜洄還想幫他把行李送回去,便問他那邊住址具體是哪一棟,但趙熙拒絕了,讓他先放在自己公寓裡:“來來去去的太麻煩了。”
姜洄看他一眼,當真也不提了。
期間他們有時也會聊起車禍的事情,每每說到這事,姜洄臉色就會立刻冷下來。
他大概和趙熙說了下自己的猜測,趙熙同樣也覺得不簡單,哪有這麼巧,兩次套路都幾乎複刻的車禍讓姜洄都撞見了?
但他們再怎麼樣也隻是懷疑,找不到劉總的人。
那輛大貨車的司機重傷昏迷着,至今沒醒,而從十字路口的監控來看,最多就是一場路口未減速行駛的意外事故,找不到别的痕迹。
他們隻能等警方結果,或是等着李哥那邊的消息。
近一個月過去,趙熙出院當天,李哥終于傳來結果。
他請人私下調取了路段監控,查到了跟蹤他們的那輛車牌号,順藤摸瓜查了近一個月,終于找到了幕後主使人,威逼利誘的,可算是讓人把事情抖摟清楚了。
不出他們所料,這确實不是一場意外事故,據那位跟蹤車輛的車主交代,他們根本不是跟蹤的,是想要找時機造成追尾事故,制造一場車禍。
但被趙熙兩人發現蹤迹後車速加快,兩輛車距離甩開太遠了,再追上去實在刻意,他們立刻動用了第二計劃,一輛提前等在路口的大貨車。
大貨車出現的那個路口再往後一段是舊城區,中間有一段恰好沒有監控,根本看不到那輛大貨車是從哪個巷口拐過來的,到時候他們再懷疑也找不到問題。
雙方聊天記錄已經提前被徹底删除了,因此逼供出這些還花費了很久,據司機說,他們是被買兇殺人的“兇”,幕後人沒有露過面,事後和他錯開時間,在那個路口的垃圾桶蓋上放了一個黑色大袋子,裝的就是幾十萬的酬金。
至于他們為什麼做這行,無非就是家裡缺錢,一時病急亂投醫。
他們的目标是姜洄,隻是兩人這段時間一直黏在一塊,而且長得也像,外人一時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也就沒管那麼多。
問出這些,李哥全部錄音保存,押着人拿着那袋子送他去警局自首,才給姜洄他們打去的電話。
姜洄聽着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演刑偵劇呢,動不動買兇殺人……我的命很值錢嗎?”
李哥:“祖宗,你好歹是個當紅影帝,現在身價好幾十個億呢。”能不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