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随意的撥弄了下算盤,随即望着兩人,淡淡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們這霧莊都好久沒有來過仙家了,還以為早就沒人管這霧莊了…”
沈寒川蹙起眉,在腦海中尋起這個所謂的霧莊,但絲毫沒有消息。須臾之間,他忽然憶起五十年前曾有一仙貴在霧城飛升。
傳聞,這位新貴練出樣法寶。
兩枚銀鈴輕輕瑤動,便會伴随動人心魄的花香四溢,與控神魂的奇招。可回來這法寶伴随着仙貴被貶,也就不知輾轉何方了。
他思索片刻,抿了口茶水,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哪有什麼茶葉的味道…說是陳年老糟糠水也不為過了…
沈寒川将口感頗為差勁的茶水推到一邊,用小帕子擦拭了下唇角。
神色如常道:“願聞其詳。”
小厮開口神色無比凝重:“我們這裡五十年前飛升了一位新貴,新貴在我們這裡挑了隻梅枝。日日用靈力滋養,後來梅花枝成精,時常作亂,偷尋窗前找精壯男子與之交歡。”
小厮有些擔憂但,看見兩人衣衫下都挂着把利劍才安心開口又道:“鬧得我們莊裡雞飛狗跳的,去尋仙人幫忙仙人說他不除,去尋修仙者幫忙,可是我們連莊子都離不開……”
他們來時或許沒有注意,似乎這百裡之境都彌漫着動人心魄的梅香。他們來時飲了花釀當然是品不出這空中的氣味有異常。
身旁的玄堰玩弄着盤子裡的花生,百無聊賴道:“怎麼不尋江陵玄氏除魔?”
“怎麼沒有!”
那厮猛的站起,将算盤猛摔在地,紅珠四散,聲響頗大。
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二人扭頭看去,那厮又道:“可是,我們線人離開去尋機緣…就再也回不來了,無一例外。都怪那花妖,養虎為患!那些回不來的鄉親也都是她幹的好事!”
客棧外的招牌小旗子随寒風搖曳,有時會落下絨絨碎雪。依舊是花的香氣,在空中彌漫。
幾朵寒梅在無邊寂寥的雪中搖曳。
沈寒川雙眼向外一瞥,單手揮了個指訣,大門猛的禁閉住。他道:“在路上可否有遇見什麼怪處?”
“并無,根本沒人能活着回來,莊子裡現在已經基本沒有多少人了……”話落,隻聽小厮深深的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淚意。
沈寒川正襟危坐,依舊是一副闆正的模樣他雖年紀尚輕,可這話間漏洞百出。
他怎能輕易相信?
玄堰坐直了身子,偷偷的瞥了眼沈寒川問道:“寒川,你有聞到一股花香味嘛?”
“臘梅。”
沈寒川順着紙窗外,望見了幾朵孤零而落的寒梅,兩人對視了眼,但玄堰眸中還是歉歉的。
他推開客棧的木門,手中執劍,孤身隻影的向東南方走去。玄堰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沈寒川立刻抽出手來,不解的看向身後人。
“寒川,已經很晚了我和你一起去!這花妖可非同小可,你一人怎能對付!”玄堰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腕,拽着他的衣袖就是不讓。
沈寒川扶額:“你冷靜點,我就是去莊裡看看。”
兩人神色不自覺的看向遠處,已經子時了。
并無一絲生氣,在這孤冷的夜中顯得格外孤寂。
數年前,霧城也是一個依山傍水,熱鬧無比的風水寶地,無數人在這裡行商賺錢門道頗多。
也不知何時開始,曾經人潮擁擠的地方變成這個模樣…
說是仙門的不作為,可江陵玄氏一族向來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名聲在外當然是風評大好。
倘若此事洩露,想必對玄氏虎視眈眈的家族,也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污點。
好在此事并未洩露,更多的是還是要多徹查此事。
沈寒川又想到那仙貴,心中迷緒更多了起來。
他瞥了一眼玄堰,卻見玄堰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來。奇了,這位放蕩不羁愛自由的玄堰還會如此?
玄堰看向沈寒川,緊張的問道:“寒川…如果這事有什麼意外發生,可不能告訴我大哥!”
沈寒川低聲應了聲。
可就在此刻少年一把握上了他的手,溫暖的觸感與他相交融,玄堰又道:“絕對不!”
“……不會的。”
沈寒川臉頰微微一熱,但沒有甩來少年的手。
兩人緩緩走去,右手持劍絲毫不松懈。
可在一片孤寂之間,怎麼會連半分生氣都沒有!?
玄堰看向地面上的灰燼,蓦然驚道:“遭了,是死城!”